周昀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一回头，见张归已经站在了自己眼前。他的心剧烈地跳起来，拎着袋子的手也跟着微微发抖。

张归冲他笑：“怎么来临北了？”

“萧颂言约我过来帮他看看新店铺，结果被他放鸽子了。想起你在临北，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听完这话，张归又笑了起来，笑得周昀心里直发毛。毛着毛着，他就真的发现问题了——大年三十的，萧颂言看什么鬼店铺？

其实，他本来是想说被管小文拉来临北玩，又怕张归想歪，就拉了萧颂言这个工作狂出来，却忘了工作狂也是要过年的。

“那什么”，周昀有些尴尬地拿起手里的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白色围巾，“新年快乐。”

张归伸手去接，“谢谢。”

周昀却没让他接过去，胳膊往上一抬，将围巾举到张归脖颈的高度，又将另一只胳膊伸到张归脑后，将围巾的一头拉了过来。他一边帮张归系围巾，一边道：“以后，冷了就围上，别再把脸藏衣领里了。”

☆、告白

张归看着周昀那双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心头一暖，抬手将周昀拥进了怀里。

趴在周昀的肩头上，闻着周昀身上熟悉的气味，张归想：笨蛋，骗人也不会找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周昀毫无防备地被拥进怀里，双手还停留在帮张归系围巾的动作上，挂在腕上的那个装围巾的纸袋子，也跟着他的手一同撞进了张归怀里。

“嘭”，临北一年一度的烟花秀正式拉开了帷幕。

夜空中轰然绽开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烟花，衬得万物都失了颜色。人们连连欢呼，团团拥抱，沉浸在这喜悦又浪漫的跨年夜里。

周昀将头侧枕在张归的肩上，歪着头看烟花，看了一会儿，他笑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张归说话：“我已经很久没放过烟花了。”

张归将他抱得更紧些，装围巾的纸袋子被彻底压扁了……两人就这么静默地抱着，好似心照不宣般，他不戳穿他拙劣的谎言，他也不追问他因何拥他入怀。

良久，周昀转头看向张归的侧脸，很破坏气氛地说了句：“我手麻了。”

张归：“……”

什么毛病！

周昀拎着那个被压扁的纸袋子，抖了抖自己的手，“血液循环不好了……”

张归拿过他手里的纸袋子，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过来的？”张归问。

周昀将手插进兜里，“开车。”

张归粗略地算了下从云城到临北开车所需的时间，然后，瞪了周昀一眼，“还没吃饭吧？”

“出门前吃了。”

以云城的出城时间，再加上从云城到临北的时间，“出门前”怎么也是四五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张归一把拉过周昀的胳膊，一边往合生汇里面走，一边说：“要不是烟花爆竹太吵闹，估计都听到你肚子叫了，看看想吃什么，我请你。”

周昀跟着他走了几步，说道：“随便吃点就行，时间不早了，吃完你赶紧回家。”

“那你吃完去哪儿？”张归问。

周昀在一家饺子馆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抬步往里走，“我吃完找个酒店睡觉去。”

张归跟在他后边，毫不犹豫道：“那我跟你一起去酒店。”

周昀被他这话吓了一跳，猛地一停脚步，害的张归一下扑在了他后背上。

“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吗？”周昀问，“叔叔阿姨不管你？”

张归从周昀背上离开，站直身子，“只要我成绩好就行，他们不管这些”，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翻起桌上的菜单，“我也不知道哪种饺子馅儿象征团圆，你看看想吃什么馅儿的，随便点。”

周昀一双眼睛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归将菜单推到周昀面前，“想什么呢？”

周昀接过菜单，却随手合上了。他鼻尖微红，双唇微微抿成一条线，片刻后，抬起眼睛看向张归，乌黑的眼珠周围，也跟着泛了红。

良久，周昀说了句，“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团圆饭了，不知道……”

张归冷不防地被周昀这副模样刺了一下，只觉得心口一阵酸疼。他一把抓住周昀的手，目光看进周昀泛红的眼底，既不知所措又十分心疼。

片刻后，他将周昀的手裹进自己的掌心，哄小孩似的对周昀说：“咱不吃这个了，我亲手包饺子给你吃，好不好？”

周昀本来是有点伤感的，听到张归这个语气，又非常想笑。结果就是，他顶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拉着变了声调的声音，说了声，“好。”

两人买好食材后，几经挑选，选中了一家邻水的民宿。

民宿在樱浦区边上，紧挨着贯穿临北的临海河。周昀和张归到地方的时候，老板娘正靠在民宿门口的秋千上，看临海河上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