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习惯真是很难改变的东西，就算程羽兽性大发，也还记得高意有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到身边的习惯。

晃着光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很刺眼，高意的手停在通话页面，那个号码短到不需要去想、去核对，但按下通话键才是最难的。

也许也不是。

或许是因为什么都清理干净了，或许还不如说，有谁相信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男性会被一个才满十八岁的学生强上了呢？

就像谁会相信一个事业有成、儒雅翩翩的男人会去强奸他极度呵护的稚子呢？

高意不知道想了也多久，大略也不是去想，只是睁着眼睛睡觉吧，人类法则谁规定睡觉必须闭着眼睛？

还有睁着眼睛说瞎话，谁说不准睁眼睡觉啊。

直到窗外的云团笼罩上金色的光，一点点泄进来，睁着眼睛睡觉的高意被一簇湿热的气息闹醒。

“阿意，早安。”程羽的声音还略含糊不清，他搂过高意的侧脸，毫无含糊地含住高意的嘴唇。

深吻，吻到让高意喘不过气，让高意窒息。

程羽很满意高意狼狈的反应，他松开唇，额头抵着高意的额头，浅褐色的眼瞳里揉满食髓知味的笑意，“阿意，我好开心，我好开心。”

高意被程羽圈进怀里，聆听这反复如一述说着的喜悦。

开心？开心？

高意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程羽把头低了下来，温柔地问：“阿意？”

高意的笑意立刻消失，他抬起头，对上程羽缱绻的眼睛，“程羽，钥匙给我。”

程羽迟滞了片刻，高意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虽然下体非常不适，但他还是尽量不显出不自然的神态。

高意从床上下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你说什么？”程羽目视完他的行动，也从被窝里出来，状似无意，“……什么钥匙？”

高意并不想看程羽的模样，只是目视前方，“这里的钥匙，给我。”

程羽的眼神瞬间变得幽邃，他皱下眉头，语气强硬，“你什么意思？”

高意不由得想笑，但程羽在这里，他根本笑不出来。

高意还是不去看程羽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往后靠，屈膝踩着柔软的绒面上，淡淡地说：“我在收回自己的东西。”

程羽沉下脸，语气变得不好，“我说过，给了我就不能收回。”

“那不是我说的。”高意的语气比程羽平静得多，“程羽，你觉得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程羽愣了。

高意勉强地勾出一个凄凉的笑来，“和一个强奸了自己的人心平气和地说这么久的话已经很难受了。”

程羽从床上蹬地起身，大步跨到高意面前。

高意仍目不斜视，宁愿去看黑屏的电视机，也不对走上前的程羽送上一眼。

程羽垂眸而视，过了很久，问道：“说清楚。”

高意说：“钥匙还我，我们不要再见面。”

程羽抓住高意的手臂，“你要和谁住一起？宋亦辞？”

高意不得不望向程羽，“你他妈有病。”

让高意没想到的是，程羽并未因为这句话发怒，反而沉默了半晌，许久后高意才听到程羽沉静的声音：“如果我说不呢？”

高意做好了程羽不会乖乖听话的准备，事到如今，难道他还会以为什么都没变么？

高意偏开头，不在这个问题上与程羽周旋，并不是只有让程羽还钥匙一种远离程羽的方式，他只是要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你别想躲开我。”程羽盯着高意冷淡的侧脸，“高意，休想，你是我……”

“够了！”高意简直难以忍受程羽强制蛮横的话语，他颤抖着嘴唇，扯着嗓子宣泄出真实的情绪，“程羽，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强奸犯！就算你强奸了我一次，我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人生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改变！”

程羽抬手去触摸高意起伏厉害的胸口，高意下意识地就要打开，却被程羽先手制下。

程羽将膝盖压在高意的两腿之间，只用一手就将高意的双手牢牢束缚在了背后，还有一只手用来感受高意的心跳。

阿意的心脏彷佛就握在手里，那么炙热那么真切。

“阿意，你讨厌我了吗？”程羽回视着高意隐忍暴怒的眼睛，不无遗憾地感叹，“我以为经过昨晚，我们已经相爱了。”

要不是被钳制住，高意恨不得用脚把程羽狠狠踹开。可他不能，只能不去看这张脸。

“怎么办呢？我和阿意绝对不止昨天那一次，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次。”程羽凑近到眼前，看着高意的睫毛，懒懒地说，“阿意不会忘了，还有一个许诺我的奖励没有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