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湛涨工资的保证中，陈启毫不犹豫打开自己的车门，微微一弯腰：“江总您请。”

沈迟抱着盒子站在电梯按键旁边，这个点儿了电梯里面没人，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湛在他斜对角的角落挨着电梯边站着，想离沈迟远点再远点儿。

沈迟余光瞥着他，有点想笑。但转念想到这样的江湛太像结婚之前的模样，又笑不出来了，只剩下了满心酸涩。

他喜欢江湛的前六年都是暗恋。江湛高中是这一届最受欢迎的人——总之比他受欢迎多了。年级成绩榜单上，他和江湛的名字来回轮换，死死霸占了前一二名。

那个时候学校有一个保送到他们最终那个大学的名额，仅一个，是江湛的。

不过后来他也轻轻松松考上了那个学校。

到了大学，江湛又是商学院院草，学起东西的领悟速度远远把别人甩在后面。他就像天生要当大老板一样，回回考试满分，甩第二名好几十分。

偏偏还不怎么能见到他努力学，大概是太有天赋了。

那时候的江湛很可爱很温暖，和他相处的时候也不冷漠，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沈迟也想不通为什么结婚后江湛就变了样子。

到沈迟家，江湛先冲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陈启带来的新衣服，把自己的脏衣服换下来拿垃圾袋装了丢在沈迟家门口的台阶上。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泡得发白，看起来还有些发炎的伤口，有点不知道怎么跟沈迟解释才比较不像卖惨。

沈迟递了杯水过来，声音里总算有了些情绪，尽管那情绪是感激，而不是江湛想要的爱意：“今天，谢谢你。”

“没事，能帮你我挺高兴的。”江湛有点失落，沈迟明明看见了他的伤口，却不会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了。

沈迟找了医药箱过来，“我帮你上药。”

“算了，”江湛摇摇头，“我自己来吧。”

他有点受不了沈迟的眼神。

以前的沈迟看到他受一点点伤都会很心疼的，现在的沈迟那表情除了一点点的愧疚以外，更多的还是无动于衷。

要是时间能重来就好了，他一定在最初就紧紧抓着沈迟的手不放开。

他纷乱的脑海中又飞速闪过一片如纸页般轻薄的记忆，直觉告诉他那很重要，可是他仍然没能抓住。

他肯定忘了很重要的事，一定，和沈迟有关。

江湛坐在沈迟家的沙发上，指尖点手机屏幕的速度很快，是在发文字消息。

消息的接收者是陈启。

“明天去看一下榆景路别墅区的安保是哪个公司承包的，去跟别墅区负责人谈，务必换成湛远旗下的安保公司，之前的安保公司直接收购。”

湛远下面的安保系统极其训练有素，爱岗敬业，榆景路那边换成他们的人，别说陈娟常宝了，就算是只不住这片别墅区的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陈启想说老板你真的好财大气粗，说收购就收购。

但他只是老实而本分地回了句“好的”。

“然后盯紧常氏那边的动向，尤其是常宝和他那个不知死活的妈，”江湛恶狠狠地打字，“派人去查沈迟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代价不论，必须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那肯定不是意外。

江湛发完消息把手机屏幕按灭，沈迟刚好冲完澡出来。

这样的情景……好像他和沈迟还没有离婚，正过着像平常幸福夫夫一般软和温馨的日常。

江湛心里难受，眼睛追着沈迟转进厨房又出来。

“怎么了？”沈迟敏锐察觉到江湛好像很低落，拿着罐冰可乐顺口一问。

江湛的目光落在那罐冰可乐上，摇摇头，没说话。吩咐陈启的那些事，还不能跟沈迟说。江湛习惯没见到结果之前，不把他做了什么说出来。

但是……那件要说。

“想喝自己去拿。”

沈迟道，转身去了阳台。

“不是，”江湛起身跟着他去了阳台，“你那房子不能过户给你妈，她闹出什么事我来处理，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无论如何也得留住。”

沈迟刚才冲澡时也想了一下这个事儿，他原本是不想纠缠，加上腹痛严重实在没力气，好了又觉得太窝火，不如就出尔反尔一次，跟她撕破脸算了。

以前就算他失望和愤恨，也会对自己母亲保持起码的尊重。可是这个女人越来越过分，那就算了吧，反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母子情可念。

他没回应江湛的话，偏过头说：“我以前觉得我挺懂你的，现在却觉得看不透你了。以前你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又殷勤地扑上来做什么？”

他想用“殷勤地上赶着犯贱”这个词，但江湛毕竟刚帮过他，他不至于那么快就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