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艺术狂徒(253)

他的先辈们实在是太苦,又实在是太善良。

连持枪的凶手,都以感化教育、认罪忏悔为主,而不是以牙还牙杀了了事,着实让他愤怒又悲伤。

这是注定无法平静参观的纪念馆。

唯有静子站在那里,能够倍感亲切的说道:“这间纪念馆不是由我建成的,是由我继承的。”

继承那些要求正视历史、赔偿损失的日本义士,交托给她的遗愿。

她说:“我一生期望,就是能在瞑目之前,找到志同道合的继承者,保护这间真正的纪念馆。”

“但是……”

但是,宁明志要求她用自己的信誉,去说动钟应在日本,为死难者举办音乐会。

但是,载宁家族明明是由一个加害者创立的学派,她却不能带领这些门生弟子一同为宁明志赎罪。

钟应能够感知她的遗憾与挣扎。

来到日本之前,樊成云就说过:载宁静子是一个纯粹又固执的人。

她继承了宁明志的固执,保持着作为人的纯粹仁善。

不适合承担起载宁学派,又是载宁学派未来最佳的人选。

因为,静子真正为了中日友好做出了努力和贡献。

宁明志却是藏在一副大师的躯壳背后,让自己的门徒去宣扬日本的伟大与包容。

参观到了最后,钟应沉默的看完战俘生前特地录制的影像。

深深的忏悔和支持和平的誓言,比宁明志每一句虚伪的言语都要真诚,也更加坚定了他说服载宁静子的决心。

钟应温和出声。

“静子女士,您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和师父一直期待,您能用继承纪念馆的勇气,去继承载宁学派。”

静子欲言又止,她苍老的眼神隐隐有光,却沉默思考了许久,重新问道:

“父亲与遗音雅社的仇怨,已经八十多年过去。既然您和樊先生能够因为我,对日本人这样的群体抱有感谢,那么,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将死的老人。”

“只要你们原谅他,哪怕只是骗他,父亲会给予你们想要的一切。”

这是最轻松也最简单的道路。

各取所需,就不需要她再鼓起勇气,像继承纪念馆遭遇的风风雨雨一般,再承受一次继承载宁学派的狂风骤雨。

静子对名利毫无所求,一生期盼只在这间纪念馆亡魂凝视之中,见到世界和平安宁。

然而,钟应斩钉截铁的说道:

“因为宁明志所做的一切,不值得原谅。”

“他在日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本可以像您一样,为自己的祖国奔走,弥补自己的过错,但他没有。”

钟应提起这样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人,只剩下与师父一般的厌恶。

他能见到纪念馆的世界地图,中国和日本一海之隔,比肩而邻。

短短距离等了整整八十年,都没等到的忏悔,又怎么可能由一句“原谅”,一笔勾销。

“静子女士,您看。”

他抬起手,虚空划过东海海域,“您就是乘坐飞机,从这儿到这儿,亲自来到清泠湖见到的我们。”

“这么短的距离,来回也要不了一天时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宁明志甚至不敢回到清泠湖,更不敢直面故去的亡魂。”

钟应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恳切凝重。

带着他思绪清楚的判断。

“您是一位伟大而高尚的女士,他是一个卑鄙而懦弱的小人。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他都不会有一丝悔意,更不可能得到原谅。”

唯一有资格原谅他的人,死在了1947年的秋天。

不管宁明志还能等待多久,也等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代替沈先生的人,对他说:“我原谅你了。”

第77章

静子的一举一动, 都会如实的汇报到宁明志面前。

她去了君子院,她带钟应参观了纪念馆,他们一回来, 钟应就和厉劲秋坐在院落里, 讨论作曲了!

远山跪在那里, 欣喜万分的说道:

“厉先生吩咐我送去许多纸笔, 还叫我帮他们买一些谱纸回来。”

他藏下了《伪君子》的曲名, 讨好的告诉病恹恹的师父。

“厉先生说, 他将会为您特地创作一首乐曲。”

“好!”

宁明志非常高兴, 恨不得马上亲临现场,听厉劲秋作曲、钟应弹奏的旋律。

无论是铿锵肃杀、低柔婉转,只要是钟应弹奏的乐曲, 他都会喜欢。

宁明志一向算无遗策。

钟应有厉劲秋这样的朋友陪伴, 又去看过了静子耗费五十年光阴筹建的纪念馆, 钟应果然大为改观!

他激动的说道:“致心, 你带人去找找遗音雅社的乐谱,给钟应复印后送去。”

致心沉默点头。

又听他道:“还有一些静笃写过的感悟手稿,一并复印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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