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复始+番外(36)

他没下。我什么杀毒软件都没在他的电脑上找到。

我就给他下一个。

他看着我操作,突然出声阻拦:“这个不要下,我听人说这是流氓软件,而且没用,只会拖累电脑速度。本来有,我给删了。”

我说:“那你来杀毒。”

“我没读书,我不会,你不一样。”他理直气壮,“你上电脑课干什么去了?走神了吧?玩手机了吧?”

我懒得理他。他在旁边碎碎念,一直说他听人说这软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因为鼠标箭头一直在跟我作对,我很艰难地操作了一会儿才点开杀毒软件官方下载页面并点击下载,然后我就松开了鼠标,等着下载完成。

就在这个时候,箭头突然发疯,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在屏幕上横冲直撞,拖着桌面上的图标到处跑,然后点进去了文件夹。

我正要跟杨复说这恐怕真是网线那边有个黑客在操作,就眼睁睁地看着箭头点开了一个装满视频的文件夹,并且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我看着播放的画面,一下子不记得我要说什么了。

这一刻,我感觉世界都静了,只有电脑上的女人在尖声呼喊着Oh my god oh my god。

Oh my god。

不知道过了几秒,杨复反应过来了,劈手夺过鼠标,叉掉了视频,但鼠标箭头和他作对,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杨复急了,边骂对方祖宗十八代,边对着键盘上一顿啪啪乱按,见没用,就直接把笔记本电脑砰的一声合上了。

画面是没了,但声音还在。

我手肘杵到桌面上,反手捂着自己的嘴,垂眸沉默地看着他的电脑盖。

我大概猜到怎么中毒的了。

杨复拿起了电脑,我的眼珠子随着电脑移动,看着他举起这东西就要往地上砸,平静地说:“按电源键就可以关机了。”

他的动作停在那里。

我接过他手上的电脑,放回原处,打开盖子——他很没底气地、试探地伸手过来晃了晃,默默地收了回去——长按电源键。

声音终于停止了,屏幕进入关机画面。

我俩又沉默了一阵,我看着电脑,不确定他看着什么。

然后杨复问:“出小区门左拐还是右拐来着?”

“右拐。”我说。

“走七八个门面是吧?”他问。

“嗯,一个女装店旁边。”我说。

“平时没注意。”他说。

“哦。”我说。

“我现在就去。”他拿起电脑,脚没动,问,“老板男的女的?”

“男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问。

“我去贴过一次膜。”我说。

“哦。”他说,“那我去了啊。你自己在家里……随便吧,你看着办吧,有人敲门别随便开。”

“嗯,好。”我说。

他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欲盖弥彰地说:“不知道什么鬼病毒,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你赶紧把你电脑也检查下,咱俩接的同一个网。”

别说了,求你。

“嗯,好。”我看着雪白的书桌台面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复:我去喝孟婆汤重新投胎了886这个地球容不下我

第30章 他就肯定会理解并尊重祝福我的离开了。

Oh my god事件令杨复十分尴尬, 修完电脑回来,我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四目相对, 他目光闪烁、开始斜视。

我懒得理他, 径自回自己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扭扭捏捏地来我房里,对我说:“你别看那东西啊,你还小,读书呢。”

“我又不是你。”我一边翻着书一边说。

“我那是中毒了!”他自欺欺人道。

我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然后扭回来继续看书。

他站了一会儿, 默默地走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杨复借口工作(也许不是借口, 也许是),又整日整日的不归家了。

趁着阿姨也不在家的时候, 我用我的电脑找了几个在线网址。

我倒要看看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杨复下了那么多。

视听刺激有,但不大,而且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恶心。我托着腮侧着眼直皱眉。

又看了一会儿, 我忍无可忍地抓住鼠标, 准备叉掉页面, 突然网页自己跳到了另一个视频,视频里俩人是亚洲人种, 年轻人, 都长得挺清秀,穿戴整齐, 克制地拥抱着。

鼠标箭头停在了屏幕右上角, 没动了。

我重新托腮。给这个网站一次机会。

他俩抱着抱着, 就开始情难自控地亲亲。

一开始,这俩人吻得很青涩。

他亲她额头一下,急忙离开,眼睛都不敢看她。

她也很害羞,低着头直往他怀里躲。这给了他勇气,又去亲她。

两人对视,女人仰起头来,羞答答地闭上眼睛,男人便又亲吻上她的嘴唇,渐渐也闭上眼睛。这个吻逐渐缠绵。

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我看着看着,心念一动,将脸朝托腮的手掌侧了侧,尝试着微微撅起一点点嘴巴,亲了下手腕上面那个地方。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视频。

他俩已经吻得忘我了。舌头都伸出来了。

我看了一会儿,咽了口口水,试着用舌尖舔了下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是湿湿的触感,说不上很舒服,但也没有不舒服就是了。

当然,我这是跟“正版”的关系基本可以说是没有关系的低低低低低配版。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一个梦,梦到了杨复和我。我不是第一次梦到他了,但是第一次梦到他亲吻我。

这是秘密,我要带进骨灰盒的秘密。

他把我堵在墙角,抓着我,很有侵略性地亲我,特强势。我的后脑勺都贴着墙了,脚都踮起来了,后脚跟也被迫贴着墙,无路可退,无路可逃。他不让我逃,他把我禁锢得紧紧的,好像他是一头猛兽,我是他的猎物。

他好像要把我拆吃入腹一样,而我愿意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

我好像不是很直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前只是幻想拥抱和抚摸,说得过去;现在……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为了验证一下,我找了一些男同分类的视频来看。

很好,我不是男同,我看男同视频也觉得恶心。

不,不是很好,我忍着恶心看完之后,晚上会梦到杨复。这种梦并不让我觉得恶心,我甚至在醒来后忍不住地一直回味。但是每次回味完,我都会陷入恶心自己的情绪之中。

杨复显然恐同,如果他知道我意淫他,不得吐死?

我想来想去,觉得我可能应该自觉一点远离他、离开他。

这次我一定是很坚决的,因为这件事很严重,比之前严重很多。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二十来天的时候,我们开始了放暑假。杨复开始偶尔回来了,假装曾经无事发生。

我在学校周围找到了一间可以租的小房子。是一楼杂物间改装的,厕所是小区的公共厕所,洗澡去附近公共澡堂。

房子不到十个平方,差不多就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桌子,通常是租给预算不高的高三学生,方便他们上下学节约时间。

房东是位东北大姨,问我怎么高二就来租房了,我说我热爱学习,她说好好好热爱学习好。然后她说租给别人都是两千,但看我乖乖的漂亮,相信我是个爱卫生守规矩的好孩子,便宜两百租给我。

她可能对谁都是这么说的。杨复就是这样。他们这种人就是很会来事儿。

我很不喜欢这个房子。

虽然曾经在乡下土砖房我都住过,猪圈厕所我都上过,再远一点,小时候在南方我姥家也是上公共厕所,但那个时候我就很不喜欢那些,而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我没得选。就连这一千八,我都只能暂时用杨复的钱垫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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