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重生)/偏执丞相宠妻日常(55)

股晚上身上轻薄的上衫竟是也有些穿不住了。

她将一只葇荑搭在窗上, 笋尖似的指随意垂着, 被外头微燥的风刮走了丝丝汗意。

顾晚卿偏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帝京城门, 伸直搭放在卫琛腿上的双腿,晃了晃交叠的脚尖。

声音小得跟猫儿似的, “阿锦, 一会儿你是打算直接送我回府,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回府?”

卫琛正襟危坐,手里习惯性地卷着一册书。

另一只手空闲着, 颀长匀称的指节捏着一把姑娘家荷花样的团扇,正不紧不慢替顾晚卿扇着风。

扇了有半个时辰了,他倒也不觉手酸。

只是微风拂面,根本解不了顾晚卿的燥意。

她连与卫琛说话, 都透着压不住的火气,似乎随时都能暴走。

相比之下,卫琛便如同那寒泉里浸过的美玉,触感温凉,沁人心脾的舒适。

他似是不觉热, 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 滴汗不见。

听见顾晚卿的话, 男人方才掀起薄薄眼皮,温凉的眸子睇她一眼。

嗓音也如山涧清溪,透着能消除燥意的凉润:“全凭卿卿安排如何?”

他私心自然是想带她回府上小住几日。

哪怕顾及她的名声,不能随心所欲一亲芳泽,牵牵小手,搂搂腰肢倒还是可以的。

便是如此,卫琛也心满意足。

也忍不住贪恋,想多留她在身边几日。

可这一切,还要看顾晚卿的意思。

毕竟离京三个月,她难免会想念家人。

也许此刻她的心已化作小鸟,扑腾回了太傅府。

事实上,顾晚卿确实很想念爹爹娘亲。

但她一想到当初逃出府门时留下的烂摊子,心里又怯得慌。

询问卫琛,本想让他替自己拿个主意。

没想到男人又把问题抛回给她。

“不如何。”顾晚卿收回了自己一双纤细匀称的腿,端正了坐姿,还理了理衣裙裙摆。

美目楚楚可怜地瞥向卫琛:“此番回府,怕是我爹不会轻饶了我去……”

卫琛沉吟片刻,明白了她的担忧。

心下百转千回:“无妨,我亲自送你回去。”

“伯父那边,我去说。”

“你打算怎么说?”顾晚卿敛起了可怜的神色,娇软的身子往卫琛那边挪了一些。

离得近了,热意烘得少女身上香囊的味道侵入卫琛的鼻息。

他垂眼昵向顾晚卿白净带点粉晕的俏丽脸蛋,呼吸微竭。

沉默在马车内绵延片刻,卫琛从案几上拿了一盏凉茶给她。

沉声徐徐:“就说是我强行掳了你出京去。”

“若是他老人家当真要责怪,怪我便是。”

顾晚卿:“……”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与她开玩笑!

“说不定顾伯父怪罪下来,我还能顺势向他老人家求个亲。”

“早早将你定下来。”卫琛继续着,薄唇勾着淡笑,神态倒是极认真的。

可顾晚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半晌后,卫琛倒也不逗弄她了,放下茶盏和书籍,他拉过顾晚卿的手放在掌心把玩揉捏。

动作温柔,打量她的眼神亦是:“好啦,不逗你了。”

“若伯父问起,我便说是我自作主张,带你出京查案历练。”

“真要怪罪,罚我便是。”

这一次,卫琛是正经的。

可顾晚卿还是觉得他这想法太过天真。

她家爹爹哪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惩处别人家儿子的人。

何况卫琛在她爹心中一向作风正派,从小到大都是顶天立地的君子形象。

若说卫琛拐了她出京,想来他老人家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算了,你还是送我回府吧。”

顾晚卿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是卫琛去了,她爹真怪罪他怎么办?

这么一想,顾晚卿便打消了让他一同入府的念头。

马车到太傅府后门外的巷子里停稳,卫琛先下车。

他将顾晚卿扶下车后,与她在太傅府后门门口的檐下站了许久。

无非是再三确认她真不打算让他随她回去,拜见双亲?

顾晚卿始终坚持让他回太尉府。

一来是怕爹娘怪罪于他,将来他们若是真要议亲,便不好给他们二老留下不好的印象。

二来也是怕她同卫琛一起回去,他俩暗度陈仓的事被爹娘看穿。

顾晚卿到底还是不愿现在就议亲的。

她回京修整一番后,便要入国子监求学问道。

成亲之事,还是等过两年再说。

且不说求学问道,便是她与卫琛之间的关系,也需要时间巩固才是。

若是草率嫁了,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若是发现彼此不和,便是后悔怕也晚了。

顾晚卿心中的顾虑,卫琛自是不知。

就像顾晚卿也不知道在卫琛心中,他们之间永远不会不和。

他永远以她马首是瞻。

-

黄昏时分,日头西斜,风也不如正午时那般燥热。

顾晚卿回府的消息,也如同这傍晚的微风,吹散到太傅府各个院落。

直到晚膳时,全府上下都知晓了她回府的消息。

连已然出嫁的大姐顾晚依也问询,特意从她婆家赶了回来。

可惜顾晚依赶回太傅府时,顾晚卿已经被一家之主的顾准罚去了顾家祠堂。

说是让她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反省,连晚膳都不让用。

顾晚依拜见过袁氏后,便赶去了顾准的书房。

恰好大哥顾晚白拉着二弟顾晚相,也正打算去找父亲求情。

姊妹三人在顾准书房外的院子遇上,互相问候了一番。

顾晚依才提及了正事:“婠婠此番可是当真惹恼了父亲?”

她回来得晚,又出嫁在外,对府中的事情自然不及顾晚白与顾晚相清楚。

顾晚白身为嫡出长兄,一向是敦厚温润的兄长做派。

对他们几个弟弟妹妹十分爱护,尤其是顾晚卿。

不过平日里他同父亲一样,公务繁忙,难免有疏忽底下几个兄弟姐妹的地方。

所以顾晚卿这次犯下的过错,还是顾晚相最为清楚。

“自然是真惹恼了,否则父亲哪舍得让她去祠堂罚跪啊。”顾晚相手里摇着一柄折扇,穿一身紫色华服,偏俊美的长相,怎么看怎么妖孽。

说起话来的语调,憋着一股子坏,没个正形。

再加上他平日里游手好闲没个正形,连父亲大人都对他失望透顶,干脆不做管束了。

只要顾晚相不在外头闯大祸,连累太傅府的名声。

他做什么,顾准都不会过问。

平日里顾晚相也极少在府中晃荡。

一日三餐多数时候与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今日也就是顾晚卿回府,他得了卫琛那边派人传来的信。

特意回府替他照看一二。

若是事态发展过于严重,顾晚相还得悄悄给卫琛传信去。

眼下父亲都让顾晚卿那丫头去跪祠堂了,顾晚相觉着,这信可以传了。

“不过是出京游历了一段时日,父亲何必如此动怒。”顾晚依想不明白。

从小到大,顾晚卿犯的错,比这严重的多了去。

“大姐有所不知,婠婠离京后,那兵部尚书亲自找过咱爹。”

“说是他家次子,就成煜那病秧子,因着婠婠逃府出京避着他这件事,狠狠病了一通。”

“那成煜本就羸弱不堪,这一病小命险些没了。”

反正那兵部尚书成虎的意思,觉着顾晚卿对成煜避如蛇蝎的态度颇为过分。

还为此等芝麻大点的小事,去圣上跟前念叨。

这不,顾准身为当朝太傅,又是太子老师,却连自己的子女都管教不好,实在落人话柄。

纵然顾准在外头表现得毫不在乎,甚至回怼了成虎。

堂堂户部尚书的儿子,心性不坚,病弱不堪。

自个儿身体不行,求亲不成受了挫折,怎的还将病倒的罪责怪在了他家卿卿一介弱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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