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满月(94)

作者:江亭 阅读记录

“功利主义?你把他们的信仰叫作功利主义?”

申尚赫解释:“努力就会有收获、祈祷就会有奇迹,这些不叫功利主义吗?你想要的只是那个好的结果,一个善终,一个成功的结局,所以你才去付出、努力。如果付出的结果是失败,祈祷的结果仍然是失落,你就不会祈祷,不会付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叫信仰。注定没有结果的爱仍然投入,才叫爱。”

满月看出来他对人性失望透顶。他想,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他。

即使知道没有结果,仍然义无反顾地去爱他的那种爱。

“我不愿意死在功利主义里,我宁愿死在一次失败的人体实验中。多酷。”申尚赫说。

满月倒是赞同他这个观点:“死得酷一点也很重要。”但他保留自己的意见:“等你结束了癌症治疗,如果我们实验室的进展还不错,我可以让你优先选择新的治疗方案,但是你必须服从治疗安排,不可能让你现在就进行人体实验。”

“我会加强安保措施。”麦金利·狮巴承诺:“他们很可能会在医疗中心开幕剪彩那天有所行动,组织暗杀,当天人多眼杂,而且活动要放在露天环境下面进行,很好的动手机会。”

戚崇衍觉得有道理:“那天正好要把申尚赫从酒店转移到医疗中心去,一路的不定数会很多。”

狮巴提议:“他们的目标是申尚赫,所以转移必须低调,可以利用剪彩活动来转移注意力。”

“或者把转移和剪彩的时间错开,前一天就把人先转移进去,第二天再剪彩。人只要进了大楼里面就安全很多。”

“还有一个办法。我当天和申尚赫一起从酒店出发,两辆车子,他们很难知道谁在哪一辆车子里面,就不好贸然行动。”

“那样你也不安全。你确定?”

狮巴淡笑:“他们还不敢在我头上动土。”

他们讨论规划了从酒店到医疗中心的行车路线,根据行车路线来安排安保措施——

“如果我在车里,那就有合理的理由可以封路,从酒店到医疗中心所有的路都可以封,人行道不过人,马路不过车,街边的所有建筑都会派驻雇佣兵巡查,以防狙击手。包括在医疗中心附近两公里半范围内设点进行反狙击。”

戚崇衍看出了狮巴雇佣兵团的实力:“两台车,到时候你在哪一辆车上?前面还是后面?”

“我在后面吧。他在前面。车子前面会有摩托车队开道。”

“后面还可以跟保镖车和巡逻车。这样比较周全。”

“从酒店出来后上大路,不走小路,所以要绕一下赌城,从环形广场出来之后,沿着江边走,从金福路口拐进下城区。最后直达医疗中心。”

戚崇衍觉得没问题:“进去之后,两台车怎么停?”

麦金利把地图上标志着两台车的红点拉到医疗中心,标记了停车的路线:“我们的车子不在红房子前面停,进后面地下停车场,进去后我们就可以分开了,申尚赫从停车场直接上楼进病房,我可以自己走出来。”

“所以只要进了地下停车场就算是转移成功了。”

“当天会来很多人,车子会很多,包括私家车和媒体车,可以让这些车走前面的通道,过红房子门前,人下车走红毯。这些车子会吸引一部分注意力。”

满月一直坐在旁边乖巧地听两人的讨论,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他没有话可以插进来。他等两人告一段落才开始提问——

“我不用出席剪彩仪式吧?我只要在实验楼里面等申尚赫就好了。”

戚崇衍也不希望他出席公开场合涉险:“你不要在剪彩那段时间去,可以晚点,把时间错开,和林克还有其他研究员一起到。你们是打算当天安排第一次基因编辑治疗吗?”

“按照他目前的治疗方案是这样的。而且据说这台治疗术要安排摄像,会有媒体来拍摄治疗术的进行过程,方便宣传。”满月是从麦金利·狮巴那里知道的。

狮巴简单交代了当天的流程:“剪彩在上午九点半开始,活动大约持续一个半小时,十一点结束。结束后,我会乘车先和一部分出席的客人回到赌城酒店吃午饭。媒体则会进入大楼集中进行拍摄和采访,以便后续进行宣传。”

“必须要进行拍摄吗?我问过林克,浊水很少接受媒体拍摄实验过程或者治疗过程的。”

“拍摄基因治疗术过程是几家大电视台要求的,这件事我和公关部门讨论过,他们认为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如果能够让公众实际地看到我们在做什么,消除一部分基因治疗的神秘性,尤其是画面拍得好看些,会提高大家的认同感。浊水恰恰是在这方面做得不够,所以造成了很大的误解,他们一味埋头苦干,但是大家又不了解浊水在干什么。”

“相当于是进行科学知识普及教育?”

“我们越是公开透明,公众对于我们的信任度才能越高,也是我们较浊水更有竞争力的地方。”

“这个道理我明白。”

“当然,这个前提是我们要保证你在做治疗的时候不被打扰,不能破坏治疗过程。所以他们会按照固定的拍摄路线拍摄,摄像采编人员不会进入治疗室,只会在外面通过观察窗拍摄。我们的安保人员和公关部人员也会全程随行,以防会有”

“拍摄活动持续到十二点,十二点后,公关部的人会带媒体去吃午饭。”狮巴总结:“所以,最晚到十二点,所有活动就会结束。只要申尚赫能够活过十二点,就安全了。”

第63章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

剪彩仪式前一周,满月又回了一趟天鹅岛,除了打包一些个人的行李以外,还参加了疗养院的下一任院长选举,标志着他正式走完了疗养院的辞职流程。把院长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了新任院长银星后,他和她短暂地拥抱,在她和光明的目送下离开疗养院。

走出院区的大门,离家的真实感顺着背脊的脊骨往上爬,满月眼热鼻酸,但最终忍住了泪意。

回狮巴的时候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了大半天,到达已经是凌晨,于是时间都在路程上折腾掉了,晚上没能睡多久。第二天就是剪彩仪式,戚崇衍起床准备出门了,小天鹅才刚睡过去一会儿,迷迷糊糊被爱人捞过去结了个早安吻,不得不撑起疲惫的眼皮——

“唔,几点了?就要走了?”他甚至没看清楚外面的天是不是亮着的。

戚崇衍亲吻他的额头:“你再睡一会儿,不着急。我要先走。八点半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起。”

小天鹅回吻他:“那你注意安全呀。有事情打电话。”

戚崇衍走了之后他又睡了过去,八点半准时被通讯器的响声叫醒,戚崇衍已经在医疗中心大楼现场准备开始剪彩仪式,麦金利·狮巴顺利到达,意味着申尚赫成功转移进入了治疗室。

满月爬起来快速洗漱换好衣服,下楼和林克汇合,林克带着研究员团队已经在车上,他们九点准时从公寓出发前往医疗中心。

车上的浮动屏正在直播剪彩仪式,主持人进行了短暂的开幕致辞后,由麦金利·狮巴发表讲话,狮巴展示了老练的演讲技巧,全程脱稿,口若悬河。

镜头不时切到观礼席,大部分人满月都不认识,也有几个他在新年音乐会上见过的面孔,其中包括两名浊水董事会的高层,林克几乎立刻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戚崇衍没有在里面——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他现在不好高调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于是决定干脆避开所有媒体。

车子按照规划的路线沿江边大道一路直行。《HTht○htTH》

这是个阴沉的春天的上午。在乱石堆砌的坑坑洼洼的江线上,乌烟次第升起。烟流自下一股一股向上爬,升到半空中几股自然的聚到一起,逐渐汇成巨大的云海般的浪潮,浪口卷着白花,张开黑漆漆的口器。黑的云压着黑的烟,黑的烟压着黑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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