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134)

作者:叶秀 阅读记录

算了。

我可是姐姐的最疼的妹妹啊,她会原谅我的,她、她肯定会原谅我的。

幼稚又娇惯的白雪颜确实想得没错,白雪斋确实是疼极了这个妹妹。甚至在白雪颜死后,白雪斋都没有在薄远州面前,出口拆穿过自己妹妹的自私和任性。

至死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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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纯丝做弦、刻桐木为琴”引用于桓谭《新论》:“神农之琴,以纯丝做弦,刻桐木为琴。”

作者有话说:

更完这章,我有点废话想说。

人性不是二极管,非黑即白 ,非好即坏。

难道白雪斋对妹妹,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难道白雪斋告诉白家人时,一点坏念头都没有吗?

没有人是圣母,是全心全意为他人付出的好人。白雪斋被抢了对象,心里有怨恨,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只是她对妹妹的爱,压过了这份怨恨而已。

薄远州对人性洞察得十分清楚,他看到了步摇,猜出了真相,也猜出了当时白雪斋告密时的私心。

但他能指责谁呢?白雪颜不管不顾地随着他私奔,挺着孕肚死在了他面前,做错了什么都一笔勾销了;白雪斋把白潇辞养大,至死也没有拆穿过妹妹。

两姐妹谁都不能被他指责。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恨当时自己没保护好白雪颜,仅此而已。

这就是无奈。

世间的家里长短,多得是这种无可奈何。

我文字浅薄,实在讲不了太有深度的故事;只是《动参》既然是正剧,我尽力地让它有营养一些。

如果能激起您的思考,就是我的荣幸了。

第93章 、说第八十七:吾爱•一厢情愿

大地倏地一颤!

云雀正专心吃瓜看戏, 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坐下去。腰间传来一股温和的力道, 薄燐捞着女孩的腰肢, 一踏流风飞身而上,足尖生成一片晶莹剔透的六角冰花,稳稳当当地飞浮在了半空。

“神识乱流是极不稳定的空间, ”薄燐沉声解释道,“接下来你可能会听到雷声, 那是空间裂缝里的‘乱式雷’, 待在我怀里别乱动。你现在是神识本态,强度不比肉/身,一道雷下来, 是真的可以把你劈得魂飞魄散的。”

云雀奇道:“你也是神识本态,你不怕么?”

薄燐被呛得梗了一下, 心说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这种年纪的女孩子, 听到这种说法,不应该心生依赖,乖乖待在他怀里么?

而云雀一副“你真的靠谱吗”的口气,指尖还紧张地勾纵着几根炫银色的丝线, 俨然是“你如果不行,我来顶上”的姿态。

这倒不是云雀不信薄燐的本事, 而是经年累月来, 实在没人护她周全的缘故。

哪一次的大风大浪, 哪一次的血雨腥风,哪一次的千刀万剐……又有谁护着她呢?

——不都是她舍得半身剐, 搏出一条命么?

薄燐伸出手去, 敲了她一下脑袋。

云雀呜呜噫噫的, 抬头去瞪他,薄燐的表情却很沉肃:

“云雀,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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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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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伸出嫩白的小脚,往那片冰花上蹭了一下:

踏雪寻梅,真好使!

当日她踏上城楼半空,用的是机关附骨“随风好去”,这玩意往脚踝上一装,只要云雀本人炼炁尚足,就能做到万里青空、如履平地——但终究是外借的力量,比不上正统武学里的步法。

薄燐瞧出了云雀的心思,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回头教你便是。”

云雀嘟囔:“……你没见过我原身的脚长什么模样。骨头都叠在一起了,学不会的。”

“那是我还没仔细跟你说明‘神识’,”薄燐用手指去戳云雀圆滚滚的腮帮子,“你现在看见的银色细线,是它释放出体内后的攻击形态。‘神识’是灵子最高阶的表现形式,也就是说,世间任何一种防御,都不能免疫它。”

云雀眯起了眼睛,拉长了声音:“听——不——懂,说——人——话——”

薄燐:“……”

啧,惯的你。

薄燐很给面子地精简道:“只要你的神识够强,你就能斩断一切,明白吗?”

这下云雀听懂了,睁圆了眼睛:“喔!!!”

她兴高采烈地在心里拍手:

——这下就不愁搞不死谁了,好喔,回头就把应龙和楼烦全杀了!

“但是‘神识’不仅能做攻击使用,它更多的用处是改变施术者自身,比如说,最常见的,改变寿命。”薄燐顿了一下,为了照顾云雀的阅读理解能力,又换了个狗都能听懂的说法,“神识可以延年益寿,还能强身健体,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云雀惊道,“我能把我的脚给治好?”

等等——

云雀随即想问,薄燐既然是神识高手,为什么不用它治好自己的右臂?

但这个神识坐标是年少时的薄燐,自然不会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云雀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出去以后再问薄燐——

——不,还是等他自己想说了,再去听他的往事吧。

谁都有旧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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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薄燐的说法,死妄海这个世界不分前后、上下、东西,只要云雀阅遍神识乱流中的信息,就能上溯到乱流的尽头,回到云雀肉身所在的那个世界。

然而神识乱流中的走马灯极不稳定,许多幻象色彩明晰,存在却像是被疾风吹卷的书页,张张从云雀的眼前飞掠而过:

云雀看见了年少时的盛昭缇,少女一身戎装冷淡而工整,容颜却俏丽得像是烈艳的牡丹。盛昭缇仿佛是冰雪包裹着的火焰、钢铁炼锻成的花朵,气凌三军、驾驭万象,——又偏偏丽色无畴。

云雀看见了传说中的“霸下铁相”铁无情,老人白发如匹练、眉眼若金刚,一柄九节鞭抽在盛昭缇的背上:“——孽/畜!”

云雀光看着都觉得疼:噫!

她回想起之前盛昭缇抽苏锦萝,心说这打闺女还是靖安府的传统艺能,盛昭缇和苏锦萝都是陀螺成精,越抽越精神么?

幻象倏然碎裂,光屑纷纷扬扬,支离的颜彩又拼凑成了另一副模样:

薄远州、李拾风、盛昭缇。

薄远州和盛昭缇齐齐跪下,向铁无情叩首行礼;李拾风一抖前襟,本想跟着他们一齐跪下,却被铁相叫住:

“你是紫薇命格,帝王之相,切不能折煞老夫。”

走马灯倏然一晃,又显出另一番光景。

骄阳如火,黄沙如雾,驿道上杀声震天;盛昭缇一骑当先,率着一队铁骑杀入战场,长/枪/刺势磅礴,枪穗宛若烈火:“大哥——!!!”

云雀按着眉心细读着混乱无比的信息,看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是白家人前去拜谒铁无情,与前来接应的薄远州一行人汇合,又遭遇贼人设陷劫杀,盛昭缇带着援兵赶到。

砰!

云雀骤然一惊,偃师的功底还在,瞬间分辨出了这是什么声音:

火神铳?

贼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祭出的武器一个比一个棘手,眼下居然还动用了官家明令查抄的机关器。火神铳声若暴雷,威势何其震撼,原本还占尽上风的靖安府兵卒像是被狂风吹卷的落叶,瞬间人仰马翻、血肉崩离、死伤过半!

飞溅的碎肉穿过了云雀的身体,云雀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幻影,但还是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心情与幻影里的士卒一样惊骇:“……”

“怪不得太后能力排众议、统摄超纲,”云雀在心里感叹,“谁掌握了这种杀/器,谁就是爹,太后的亲军几乎人手一把火神铳,打谁不跟打孙子一样?”

等等,等等?

云雀倏然一惊:这些贼人,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的山野贼寇,莫非……

没等云雀再胡思乱想,走马灯的画面突然一转,盛昭缇半面染血,双目尽赤:“大哥,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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