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供出实验室的真相，为什么还要多次一举，表明“我早就在痛苦之中”了呢？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连芬琦的秘密都要告诉他们呢？明明芬琦帮助了我，让我找到了倾听者，我却还要破坏约定，泄露她的秘密呢？

——冯勒根本就没有求死之心！他一直都在发出求救！是芬琦传达了他的想法，只有黎沃、只有乔霖，才能救他！

“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啊，”黎沃转过身，绿树苍天，遮盖了远处冯勒的小屋，他喃喃道，“你说，他的痛苦线会不会一直都在‘突破’边缘？”

乔霖抽出了灰钢长剑，光粒子聚集剑刃，空气被烧得浮动起来。

于此同时，怪诞且恶臭小屋里的冯勒，拿起了一个玻璃杯，他满面都是泪水，嘴巴一开一合，但嘴唇和嘴角早已变形，没人能看得出他在说什么。

——处于痛苦线突破边缘的自己，只需一点极其微小的“出格”，就能使自己的痛苦线被突破。

有时，只是扔掉还没吃完的泡面；有时，只是找不到最爱看的CD；有时，只是打破橱柜里最后一个完好无缺的玻璃杯。

冯勒松开了手，玻璃杯开始下落。他咧开嘴角，眼泪却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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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热啦！广东给我快快入秋！

第105章 情感细胞液（1）

白阳生物实验室，两枚透明舱内盈满绿油油的液体，阿尔法与贝塔**地浸泡于内，身上插满了粗长的导管；导管内流淌着褐红色的黏稠血液，输进外部一透明舱，舱内艳红无比，温度升高，血液沸腾起来。

高跟鞋的敲击声响起，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室内。来人身着白阳制服，原本过膝的长裙硬是改成了俏皮的短款，挑染的金发微微弯曲，形成蓬松的弧度。

“啧，麻烦死了，凭什么我一个研究物理的要跑来这种地方啊……”

她用记忆脑检测着血液的温度，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时间拉长，温度逐渐呈波浪形稳定，她拍了拍手，只见血舱内部气泡破裂，几支机械臂从天花板中伸出来，女人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试剂，机械手稳稳接过，动作轻便地倒入了血舱内。

土壤色的深红血液瞬间变得金黄！

女人再次拍了拍手，不知是不是机械臂“九九六”太久，竟在这时罢工了，“嘎吱嘎吱”半天转不过来弯来，像个僵尸似的在空中左摇右晃。

“啊？这个时候卡了。早就说了要定期给机器检修，这群搞生物的没一个听进去的！太讨厌了，又让我自己动手……”她自言自语，走到柜子前面，仰头望着最上方露出的那一截导管。

她踮起脚尖，没够到。

她跳跃起来，连柜子高层的下底边都没摸到。

她尝试爬上柜子，奈何高跟鞋打滑差点没把自己摔死。

女人生气地踹了柜子一脚，坏脾气道：

“烦死啦！公爵故意的吧！非要派我来生物实验室！”

“就看我矮，故意让我出洋相吧！”

她愤愤不平地指着柜子，大声道：

“我今天回去就喝牛奶，喝他个十桶八桶！长得比你这家伙还高，再一脚把你踩烂！”

她又踢了柜子一脚，而这柜子年老失修，本就摇摇欲坠，加之一脚，便突然破裂倾倒，里边的东西哗啦啦往下砸！

女人立马抱住头，所有物体在掉落瞬间竟然静止了！她抓住这个时机，往周围闪躲。逃出“降落区”的即刻，物体便以更快的速度砸了下来，撞击着实验室地板，发出“哐当”的震耳声。

她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捡起了地上的导管，憋住了脱口而出的脏话，走向透明舱。

来人正是“猎犬”家族的掌权人——玫希耶。

两个月前，阿尔法与贝塔在荒野实验室内，被芬琦抽走芯片，再像个破麻袋似的被扔出窗外；幸好白阳高层及时赶到，回收“断了电”的他们。

在芬琦身上，专属这两名克隆人的核心芯片已被大火烧成灰烬，柯西本还备着“存货”，但无论挑选库存中的哪一枚芯片植入，二人都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形态、记忆和情感都是。

到后来，柯西才发现，阿尔法和贝塔是不可能完全成为原来的他们了。

——因为修已经死了。

于是，柯西便请求乔多全，在未完全成功研发阿尔法、贝塔专属的情感芯片前，请将他们放入透明舱内培养，尽量保存好身体。目睹了克隆人军团被城堡大火焚烧殆尽的情景，原本觉得克隆人只是工具、不该具有情感和观点的柯西，竟萌生出“想让他们像以前一样生存”的想法。

柯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思想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乔多全同意了，理由很简单，他也不愿意再看到这两名克隆人的“出格”——毕竟，从来没有克隆人能做出“备用网络”。好不容易阻隔的通道，要是又冒出来个“交界口”，记忆脑被烧毁80%的他可吃不消了。

现在，为了尽早研发出情感芯片，这一对兄弟正静静地悬浮在培养液里，等待着两天一次的换血与细胞抽取。

而生物研究所裁员严重，乔多全又不想让太多员工插手此事，他便安排了玫希耶进去处理——毕竟“里外”的全貌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透明舱右侧架着个梯子，梯子生了锈，看上去已搁置许久。玫希耶又叹了口气，把过长的导管在自己身上缠好，笨手笨脚地爬上了梯子。

她利用导管，将血舱与克隆人的培养舱连起来，由于液体压力不一，血舱的金黄色液体被吸入培养舱中，送入克隆人的血管中，实现了“全身大换血”。

须臾，玫希耶爬下梯子，裙角还被钉子挂了一下，扯出几根昂贵的丝线，心疼得她哎哟直叫。

她来到培养舱前，不带希望地拍了拍手——奇迹发生了，原本僵硬痴呆的机械臂听到记忆脑指令，重新运作起来。只见从克隆人的五官里冒出大团白色泡沫，没过多久就充斥了整个培养舱。

机械臂骤然变长，缓缓伸入舱内，头部遇水变形，扇叶撞的灰钢片弹了出来，在白色泡沫中开始加速旋转。白色的泡沫宛如被旋风裹挟，一圈一圈冲刷着克隆人苍白而病态的皮肤。随着灰钢片的旋转，泡沫的数量消失大半，唯有颜色较深的泡沫浮动于液面，形成了一滩滩油状的反光液体。

“啪啪”。玫希耶再拍了两下手，毫无波澜地仰视着，机械手收了回来，头部离水瞬间，马上变成了捞勺的模样，这捞勺极扁极薄，完美的弧度和适合的光滑程度让液体流入其中。一排排试管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机械手代替了打捞师父十几年的技艺手，极稳地将液体倒入试管中。

然而没想到的是，试管刚装至倒数第二瓶，那“喜怒无常”的机械手又撒丫子不干了——这次更过分，直接“嗖”地跳回了天花板里，把那宝贵的液体都弹出来几滴！

玫希耶指着天花板里不见踪影的机械手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我回办公室就黑了你程序，把你所有零件都烧了！真以为姑奶奶这么好脾气啊！”

不过，咱们的“姑奶奶”玫女士，就算骂上个一年两年，也还不是要自己亲自帮它们擦屁股。她抓起人工捞勺，再一次爬上那东倒西歪的梯子，撸起袖子就往那层油光浮动的液体瓢。

玫希耶眉头紧紧皱起，她捏住鼻子，说话带有鼻音：“……这也太难闻了。”

灰色的液体刚流入试管内壁，就变了颜色，比玫希耶天生金黄的眼还要金黄，比血舱发生反应后的血还要璀璨，就像光粒子融了进去，亮得刺眼。

“情感……细胞液吗？”玫希耶自说自话道。

她晃了晃试管，克隆人“换血”一次，只能装满三管；这难闻的东西源自他们身上的各种情感，无法清楚地剥离，只能提取混合物，再拿回物理研究所内用情感离心机分离开。不过，每次离心的结果都不如人所愿，目前，白阳研究员还做不到将自己的情感制成合适的参数，完全匹配克隆人不同时期“换血”后所产细胞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