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年,有点甜!(10)

从抚顺县到三友村,有三十里地的路程。以司南为例,步行需要走上四个来小时,但坐驴车却只需要一个小时多一些。所以哪怕这一个来小时尘土飞扬,飞飞跃跃,跌跌荡荡的,他们一行人到达三友村的时候也还不到晚上七点钟。

刚上路的时候乌明还与赶车的的村民寒喧客套了几句,不过等彼此说了名字,面对这一路你是风儿,我是沙的路况,也没人有心思说话了。

原本想要借着身上的挎包拿块纱巾出来遮脸的,可惜司南两只手都抓着提包带子,并不敢松手,也就只能那么硬挺着了。

于是扬风抬风,在刘海竖起之时司南在心中大喊了一句:让这夹着的尘火的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

赶车的王铁柱在出门接人的时候,就得了他们二生产队蔡队长的指示,所以一回到生产队,就将驴车赶到了分给新知青的住处。

“到地了,下车。”驴车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王铁柱跳下车将虚掩着的院门打开,赶着驴车进了院子。

在院前下车的司南等人,一边打量这处朴素的农家小院,一边跟着驴车往里走。

到了里面的土坯房前,王铁柱就吆喝几人卸行李。

一时等四人卸完行李,王铁柱才指了面前的土坯房道,“男的一间,女的一间,中间的外屋地锅和碗架子都一边一半。咱村有两口井,你们去村东边的井打水。呐,看见那颗树了吗?井就在树边上。”王铁柱还想指一指西边的井在什么地方,不过这处院子离村西边太远,指也没有参照物,王铁柱就放弃了。

说完也不理这四人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留下一句老支书和会计一会儿就来的话,就赶着驴车走了。

从外面看,这是一个长约九米的土坯房。至于有多宽,这得进了屋子才能知道。

“你住哪边?”乌亮想要往屋里搬行李,但前提得确定他们住哪边屋子。看一眼还在打量屋子和院子的乌明和柴简,直接出声问了司南。

司南见问,随手指了东屋。

三个大老爷没谁会跟司南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见她选好了,就开始屋里挪行李。

……

三友村是由三个前后紧邻的小村子合并的大村子,村子合并后,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三个生产队。

从县上一路过来,先是第一生产队,之后是第二生产队,最靠后的便是第三生产队。

第一年知青插队的时候,三个生产队每队均了几个人回去养活。

没错,就是养活。

刚从城里下来的知青,秧苗和猪草都分不清,镰刀都没拿过,这样的人来了乡下能干什么?不光什么活都干得乱七.八糟,还见天的批那个,斗这个的,惹得村民都特别的反感。

一群不务正业的小屁孩。

最叫村民受不了的是这些个知青旁的没学会,竟然先学会的攀比。今儿一生产队的知青说二队的知青住的好,明儿三队的知青说一队的伙食好。后儿二队的知青又说他们干的活最累人。

总之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些鸡毛蒜皮的破事,闹得生产队之间,生产队和村民之间以及村民和村民,村民和知青间处处都是矛盾。

于是第二年上面再派知青过来的时候,三个生产队的队长一合计,就成了一个生产队负责一年的知青。别管来多来少,都是你们生产队自己的责任。

而生产队的村民在见识到了知青的‘能耐’后,更是反感了叫知青住到他们家里搭伙生活的方式。

知青下地做工,前一两年都得不得十个工分。工分少了,分的粮食就少了。跟村民搭伙吃饭,人家就得贴补他们,时间长了,这事谁乐意?

怎么办呢?

那就建房子,将人挪出去呗。

于是为了不叫知青住在他们家,吃他们的,喝什么的,还挑三捡四瞧不起他们,更有甚者还勾搭家里的大姑娘,村民们对给知青建房这事特别的热衷。

然后问题又来了,村民们开心了,知青们却又生事端了。

跟村民们比不了,但老知青都是经过时间洗礼,学会怎么干农活,怎么做饭能叫自己本就不多的粮食吃到下一次发粮食的日子的。而新来的知青,得从队上借粮食不说,还压根没有省吃俭用的概念。等粮食吃完了,傻眼了。村子不借他们了,他们就从老知青借,然而借了又还不起,不借就将城里那套拿出来批这个,斗那个的。

一个院子住着,那矛盾多的,罄竹难书。

就像村民嫌弃老知青那般,老知青也嫌弃新知青是拖累,是祸害 。于是新老知青住到一起那就真是麻烦不断,累得生产队的队长和支书们心力憔悴。

最后无法,生产队就养成了一个传统。

什么传统?

那就是这一年如果轮到这个生产队接收知青,那这个生产队就会在村子里给新来的知青批一块地,趁人没来前盖上三间屋子,再用篱笆给围个院子。

三间屋子,东西两间是男女知青宿舍,中间是连着两间宿舍的外屋地。

这里的外屋地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堂屋,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厨房。

说厨房,是因为这边的建筑都是挨着窗户垒的火炕,所以里间垒了火炕后,外屋地正对的地方就会叠个可以烧炕做饭的灶台。

而有灶台的地方,叫厨房总是没错的。

分给司南和柴简三人的屋子就是这样的格局。

推开外屋地的门,左右各一个老式灶台。两个灶台中间有一米左右的过道,加上两个灶台的,外屋地差不多有三米宽。

外屋门正对着的墙,东西各摆一个叫碗架子的厨柜。

从门口到碗架子后面的墙,这个距离应该就是整个屋子的宽度了。司南目测了一下,整间屋子纵深应该也就三米左右。

走过灶台,再走三五步是进里屋的门,进去后,里面除了一张三米大炕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这样的环境已经比想像中的好很多了。

炕上铺了张草编的席子,不过上面都是灰。司南正准备打水擦炕的时候,生产队的队长带着老支书和会计就来了。

第11章

司南听到声音,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从东屋出来了。

她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柴简乌明三人都已经站在房门口与来人说话了。

人是王铁柱带来的,听他介绍,知道面前的两个陌生男人里,五十多岁的那位是二队的老支书,叫章恩河。另一位年轻些,带着眼镜的男人是二队的会计也是二队的计工员朱平安。

俩人先代表生产队和去县里开会的生产队队长蔡根生表示了对知青的热烈欢迎,随后又说起了他们三友村和二队的一些情况。

不管当初给知青单独盖房是什么原因,但人家现在就能指着房子理直气壮的说这房子就是他们欢迎知青的心意。

若不是真心欢迎,能盖新房子吗?

不能吧。

老支书说完生产队的现状以及一些对知青的基本要求后,又说起了队里知青都住的比较零散。“知青扎根农村就是要融入到村民中去,这也是响应国家号召嘛。”

可司南听到这里,却心下明白的挑了挑眉。

这是一边借群众的眼睛监督这帮子知青,一边又不动声色的分化这帮知青,不叫他们扎堆呢。

老知青知道回城渺茫,又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被周围村民影响,为了口粮懒得折腾。

新来的知青都是同批同年的住在一起,自然的让这些知青产生了小集体意识。有了这样的意识,前面的老知青和后来的新知青,就被人潜意识的排除在自己人之外了。

如此这般安排后,就是有那想要闹事的,不说初来乍到,就只是人单力薄这一条,也干不过这些地头蛇。

其实说开了,这不就是温水煮青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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