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年,有点甜!(118)

在来凤凰城前,他们虽然知道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但还抱着司南未必会出事的期望。可来了这边,亲眼目睹了现场的惨烈,他与乌明便都知道如果司南在这里生还的机率并不大。

地震发生在凌晨三点,司南又是个晚上从不起夜,一觉到天亮的。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希望相当的渺茫。

可再渺茫的希望,二人都没有放弃寻找司南。

好在司南终于出现了。

虽然...情况并不是很好。

第86章

司南笑容淡到近似没有的对柴简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此时坐在闷热的医疗帐篷里, 司南用不知道谁塞给她的蒲扇扇风,动作缓慢的压根不会产生风。

那日,司南从昏迷中醒来后, 在看到柴简的那一刻,直接扑到柴简怀里嚎啕大哭。那委屈的样子,可把柴简心疼坏了。

可哭过之后司南就又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变得不爱说话, 也不爱搭理人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司南的出身和家世, 他们在一起好几年都知道的比较清楚。可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才一直对司南的很多小习惯感到好奇。

且不说她自身的一些生活习惯, 只说家里来了客人,哪怕是她再不喜欢的人来了, 她都会沏茶倒水, 端上些水果或是果干什么的待客。

客人离开时,一定会去送客。无论什么样的天, 都会将人送到大门外。不光如此, 她还会在门口多站两三分钟,然后才会回屋去。

她很懂什么是礼尚往来,收了人家的东西, 转天必定会送份差不多的, 甚至多一些的回礼。

还有与人交谈时,总会看着那人的眼睛。哪怕与小孩子说话, 都不会让自己居高临下……

这些必然是多年的生活习惯才养成的行为模式。

可如今...下意识的躲避旁人的视线。问她什么,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再不然就是用最简短的字眼回答你。

在沉默消极了好些天后,司南终于有了想说话的**。

只是,

她想要, 讲故事?

那是什么样的故事才会叫她有了想要说话的**呢。

柴简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里又空又慌的。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浓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好。”

“一列行驶的火车……火车按照原轨道行进,会撞死3个人,如果及时改变轨道,那么就只会撞死一人。”顿了顿,司南歪头看柴简,脸上竟然还带了几分恍惚,“如果阿简是那火车的司机,阿简会怎么做呢?”

“按原轨道行进。”柴简只用了几秒时间思考,随即便很肯定的答道,“生命都是一样的重量,不应该有多寡之分。”

三个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道理不是这样讲的。

司南歪头看他,神情淡淡的点头,确实应该如此。

“那十比一呢?”

闻言,柴简依旧坚定不迟疑的回道,“不变。”

在柴简看来,不改变轨迹行驶火车,再多的人都是注定的意外。而改变火车轨道,哪怕只有一个人,都是故意的谋杀。

“那百比一呢?”

柴简眉头微蹙,不太明白司南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问题,于是他仍旧肯定的答了一句,“不变。”

“千比一呢?”

……

问到千比一的时候,柴简开始犹豫了,他用了很长时间思考。回答司南的仍然是那句‘不变’,只是他的这句‘不变’已经不能说服他自己了。

而当司南问到一万比一的时候,柴简已经答不出‘不变’这个答案了。他沉默的看向司南,好半晌后,他用一种干涩的声音,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看着面前的柴简,司南迷茫了。她以前总怀疑柴简精神不正常,那她又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柴简的呢。

柴简这样的回答是正常人的答案还是不正常人的回答呢?

想不明白,司南最后看了一眼柴简,然后将视线转向帐篷口,双眼无神的看向外面,整个人都记佛失去了精气神。“那十数万比一,你就更不知道了。”

柴简:“……”

那个开火车的有什么罪,非要让他做这样的选择?

不对,司南问的一定不是这个。

可是她问的又是什么呢?

十数万?

想到这个数字,柴简不由想到这次地震的伤亡人数。但随即柴简就否绝了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这是地震,是天灾,怎么可能有选择呢?

就在柴简心忖着司南讲的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司南又用了一种恍惚中带着某种迷茫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我想回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海潮说的,还是她的自言自语。

一直到了此刻,柴简终于可以肯定了司南的精神况状出了问题。

自责,自我怀疑,逃避,愧疚,甚至是出现了轻生和厌弃的心理。

走到被当成病床的行军床前,柴简蹲在床边,视线与司南平视。将司南已经结痂的手握在手心里,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的声音问司南,“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凤凰城吗?还有你为什么会穿病号房参加救援?”

也许后一个问题才是柴简最为关心的吧。

“我来当救世主呀。”司南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都带着伤的手好半晌,然后才抬眸去看柴简,一边抽回自己的手,一边满脸自嘲的笑道,“可惜我一下火车就被人砸破了脑袋,醒来的时候距离地震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呢。”

如果当日晚上一时半刻醒来,是不是她这会儿就已经魂归现代了?

听到这里,柴简不由又后怕起来。

就像司南刚刚说的那般,若司南晚上一时半刻醒来,他们来收尸都收不到热乎的了。

司南身上的秘密和疑团太多了,但柴简看了一眼此时此刻司南的精神状况,却是什么都不敢问了。

站起身,先去床脚看了一眼司南的小脚丫,见之前涂抹的药膏已经干了,便用早就放在一旁的药水蘸着棉花一点一点的将干了的药膏洗理掉。

轻手轻脚的处理好司南脚上的伤,柴简抬头去看司南时,发现司南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消极模样。

相处了几年,柴简几个都太清楚司南胆子有多小了。直面了灾难,还能带伤参加救援,这在柴简看来,司南已经很了不起了。

为她感到骄傲吗?

是的,骄傲。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愿她一直是个小娇娇。

“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

柴简说完话,又等了一会儿,见司南一动不动,便知道她仍旧不太想说话。

又过了两天,蔡队长跟着乌明来了临时医院。见了司南后,也是皱眉叹气。

之前司南请假出门,因当时着急离开,便只跟老支书说了一回。蔡队长后来听说司南请假离村了,也只当她是去了津市。生产队没什么活,村小又放了暑假,司南离开也不影响什么,所以蔡队长也没当回事。

后来凤凰城的消息传了出来,老支书才一拍大腿的说起了司南开了介绍信,要来凤凰城。

蔡队长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问了一回司南请假的理由。

司南也是绝了。

这时候出门买火车住宿什么的都需要介绍信。所以她跟老支书说她趁着暑假没啥事,她要去趟津市看她哥。又说之前看书,书上说凤凰城这边有一种药草喂牲口吃可以减少死亡率防疫病什么的。说是凤凰城距离津市极近,想过去买些药草和种子回来。

当时老支书还跟司南说,要是太贵的话,就少买些种子云云。

蔡队长一听这话,再想想凤凰城那边传出来的消息,都觉得如果司南在凤凰城那是一定凶多吉少了。

不过也有可能司南还没去凤凰城,或是已经离开了凤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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