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要求,队上每年都要往县里交公粮,所以这部分玉米是要都脱粒了才能交出去。而剩下的粮食都是村里的口粮,也不需要组织人手集中脱粒,算工分了。各家按着这一年得的工分将各家该分的,按重量称出来,自己背回家慢慢脱粒就得了。
这样一来,都不用另外分玉米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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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乌明三个陆续去采石场了,司南留在村里先是将手头的各色菜都做成泡菜,还要将一些不能做成泡菜的那些青菜收拾好了晒成菜干。铁柱家的土豆收了,已经按着当初说好的给知青院这边送过来了。可能是大家处的好,也可能在乡下这些菜并不值几个钱,所以哪怕按着当初的约定不需要再送青菜了,桂芝也依旧会往知青院这边送青菜。
只是随着天气渐冷,青菜的总类和数量在渐渐减少就是了。
之前村里人还送了些他们自家用酱腌的咸菜,因收到的比较多,一时吃不完,司南怕白放着霉烂了,也弄得干干净净的晒了起来。
总之就是学着村民的样子,积极准备着过冬的各种事。
当然了,司南比村民轻松的则是她不需要给家人准备过冬天的衣服。
下乡前怕遇到不好的村子,担心邮包会被人截留,所以司南跟很多知青一样,出门带着冬衣。早起,司南就将带出来的秋冬衣服都找了出来,拿到院子里去晒。
也幸好她是自己一间屋子,再加上同住的男生们从不在这上面用心,就算司南拿出秋冬的衣服,也没想过这些东西是不是 ‘超载’了。
见司南起早晾晒衣服,乌明几个也将带来的衣服找出来一并挂在院子里。
有司南在,也不怕家里没人衣服再被水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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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面的饼子是最方便携带的干粮,但因为白面少的原因,玉米面的饼子凉着吃,就没那么好吃了,掉渣还干硬。
所以司南很少给三人带纯玉米面的饼子出工。每天不是做些菜团子,薄饼,就是夹了咸菜的饭团。
去采石场不像在家里,吃的好一些没人看见。他们仨都是今年新来的知青,受到的关注本就不会少,所以司南还是秉承着低调的作风,饭菜用些心思却绝对不会太打眼。
夏天的短袖,薄衬衫都洗干净收起来了。像是日常穿的裤子和外面的上衣,这些是要留在外面一直穿的。
如今供应紧张,布料又是紧俏商品,所以做衣服时都是能往宽大了做就往宽大了做。
这样一来,春夏能穿,秋冬也能穿。
在现代的时候,司南也有衣服可以一年四季都穿的。但那仅限于打底小衫,或是贴身穿的衬衫。
像是在现代,司南秋冬时都是将小衫或是衬衫穿在里面,外面穿件大衣就过冬了。
……
话回当下,司南一路尴尬的回到知青小院,先是去鸡窝那里扒拉了一回自家的三只小鸡崽,发现它们仍旧只会叽叽叫。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司南丢了片菜叶子到鸡窝,便拿了根木条去拍打晾在外面的棉大衣了。
不敢用力,生怕哪一棍子就将布打碎了。
打着打着,司南就顿住了,看了几眼晾在那里几乎一模一样的棉大衣,司南抽了抽嘴角,起身回房拿了针线又出来了。
她在自己那件大衣最不起眼的地方绣了司南的名字首音‘sn’。然后又在棉大衣最下角的里侧绣了‘1972-4’的数字。
因不过是字母和数字,所以不需要什么技巧,转眼间的功夫就绣好了。将自己的绣好后,司南又依次将剩下的三件也绣了。
因她分不清那三件大衣都是谁的,所以也没绣名字首音,而是直接在相同位置依次绣上‘1972-1’,‘1972-2’,‘1972-3’的数字。
绣好最后一针,司南回房送针线,拿起水杯刚喝了一口水,就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放下水杯往外走,隔着菜园子看见知青院大门口站着个邮递员。
“同志,你叫我?”
“司南是不?有你的信和邮包,收一下。”
司南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是阳市那对兄弟给她回音了。
小跑着过去,先是在递过来的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才接过那封信和颇有些重量的邮包。
抱着东西往回走,司南心情有些酸楚和复杂。
来到三友村的日子,司南极少会想到阳市的司东和司北。
她拥有原主的记忆,但记忆与感情却是两回事。当初在阳市的时候,面对十七.八岁的司东和司北时,司南还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那会儿,感觉他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是需要保持距离的异性,那两天司东将手放在头顶或是肩膀上的时候,司南都会觉得非常别扭。
被司北从车窗塞进火车车厢时,司南都好不自在了。
相处的时间短,又担心暴露本性叫这兄弟二人发现异常,司南在阳市最后的日子其实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在这个总吵着抓特务,抓奸细的时代里,被人法办了。
到了三友村,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同伴,没人知道原主的过去,也没人知道原主的性情,这叫司南彻底放松下来了。
哪怕司家兄弟是对自己的姐妹好,但受到照顾的却是她这个现代的司南。所以司南也曾想过将来有能力的时候回报司家兄弟一二。
像是高考,像是百万大cai军,像是大下岗……
司南之前就想过,等七七年到来之前,自己弄些‘参考题资料’,叫在部队的司东和在厂子里的司北都去考大学。
一个考军校,一个随便考些什么,只要学历够了,司东就不会在第一波cai军中刷下来。而司北...只要分配就业的时候想想办法,不去工厂而是进一些相对稳定的单位,想来也能平稳度过下岗浪潮。
但这些都不包括这封殷殷切切的回信和一包满是心意的邮包。
就突然间,感觉得自己挺冷漠的。
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很感动却仍旧哭不出来的那种无法抒发的憋闷感。
坐在炕沿,眼睛先是怔怔的看着那个被打开的邮包,然后才转到窗户的方向,看着上推窗发呆。
过了许久,司南才站起来,一件一件的试穿司家兄弟寄来的衣裤。
有些肥大,不是很合身,但一看就知道这些衣服都是按着她的身形改过的。现在穿着单衣试,感觉很肥大,等到了冬天套上棉衣再试,那就正好合身了。
轻抚了一下.身上的衣裤,司南深吸一口气后便将收到的衣服丢到水盆里过水洗了。
一边洗衣服,司南一边想着如何才能叫司家兄弟知道她在这边过得很好。
空间里还有几条腊肉,寄一条回去吧。
之前村里人送了她一些去年晒的萝卜条和手工粉条,一会儿去问问,还有没有了,她拿泡菜换一些萝卜条和粉条。
对了,再寄一包黄豆吧。冬天的时候,泡个豆芽也是道菜。
想了想,发现自己也弄不到旁的了,而这些东西也可以了。其实若按司南谨小慎微到略微带着些被害妄想症的性格,那条腊肉她都不会拿出来。但想到司东和司北待她的心意,她若是总将人往坏处想,那就太不应该了。
抛开东西,司南又开始琢磨回信的事了。
她要写些什么呢?
一直不知道写些什么的司南,便决定将来到这里以后的所见所闻,接触的人和事都在信里跟司家兄弟交待一遍。
这些定然是他们想知道,也关心的。
下晌,起风了,司南怕风带起来的尘土将晾在外面的衣服弄脏了,便将干衣服都收起来叠好放到各自屋里,又将已经不滴水的那几件新衣服挂到房间里钉的那根晾衣绳上。
拿出平板看了一眼时间,司南便将锅里的大碴粥煮了起来。
这边主产玉米,所以主食除了玉米面饼子就是玉米碴子粥。像是以前看小说,说是吃红薯都吃吐了,看到红薯叶胃里就犯酸水什么的,司南便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说不定将来有一天,看到玉米类吃食,她也会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