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番外(4)

黎里穿过院子走进屋,组合的一家三口正在吃饭。她那便宜弟弟王建正坐在沙发上边吃饭边看小猪佩奇,汤汁米粒洒了一沙发。

母亲何莲青见她进来,说:“快吃饭,汤都冷了。”

黎里说:“外头吃过了。”

王安平摆着张臭脸,说:“吃过了不晓得跟屋里打个电话,没教养。”

黎里说:“王建,都上小学了,吃饭全撒沙发上,你没爸教啊。”

王建立刻尖叫,大哭。

王安平气得拍桌子:“你看看你什么态度,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讲话的?成绩不好一无是处,学校里讨老师嫌,回家把屋里人都搞得冒火不开心……”

王建还在放肆尖叫。

何莲青捂住额头,表情痛苦。

黎里见她这模样,要说的话也懒得说了,往楼梯间走。

王安平还在骂:“跟她爸爸她哥哥一样,是个疯子,姓黎的,一屋子的神经病。”

“王安平你再跟我说一句。”黎里回头了,说,“想开心,我哪天弄包老鼠药丢菜碗里,一起升天开不开心?”

王安平不说话了,王建也不叫了,小孩子惊恐地看着黎里,丢掉饭碗一下子扑进他爸爸怀里。

黎里上了楼,听见继父在楼下踢凳子摔筷子的,但也没再讲一句骂人的话,可能忌惮她真的发起疯来搞死人,毕竟这是他们黎家的传统——一个比一个疯。

黎里窝在床上玩了几局游戏,听见院子里自行车响。她起身到二楼走廊上看,何莲青正推着车要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去哪儿?”

“有人下了个单要买糍粑,我去送一下。”

何莲青是做糍粑的好手,她家楼房一层面临小街的一间房就开了小店,供应附近生活的邻居,还有老顾客跨越大半个城区来的,甚至有隔壁市县网上下单快递寄送的。

何莲青眼睛有散光,到了夜里看不清,秋槐坊又黑黢黢的没几盏路灯。

黎里有点烦躁,说:“我去送。”

何莲青说不远,不用她去。但黎里已经下楼,何莲青还在讲:“就在秋杨坊那头,不远,还是我去……”

黎里说:“你别烦了。”

何莲青不坚持了,小声交代:“秋杨坊二十三巷十七号,电话是这个,是姓于的阿姨,一共四十八,还没给钱。过会儿你自己收起了当零花……”

话没讲完,黎里已推开院门出去,跨上车,脚一蹬,车子颠颠簸簸地沿着破烂水泥路消失在夜幕里。

第2章 chapter 2

秋杨坊跟秋槐坊一样,毗邻防洪大堤而建。两坊之间隔着一条并不算宽的林荫道,北至长江大堤,南至江州市中心。起了个奇怪的名字,叫琉璃街。

黎里骑车横穿过林荫道,路灯光就暗淡了下去。

小巷子里没有灯,只有家家户户昏黄的玻璃窗,像古代的纸糊灯笼,聊胜于无。夜里冷,巷子里也没个人影走动,几只野黑猫在院墙上巡逻。

她边骑边望着家家户户的门牌号,十九巷十号……二十一巷十二号……

她拐了个弯,猛见巷子中间横着条大黄狗。车头赶紧一避,但车后轮从什么细软而劲道的东西上碾过去了。呃……狗尾巴……

黎里都骑到二十三巷了,那狗还在她身后狂骂人。

没骑多远,前头也传来骂人声:

“你不嫌丢脸老子嫌丢脸!”中年男人的一声暴吼,跟炸弹一样丢在静谧的巷子里,紧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哐当响。

这下,后头的狗不叫了。

周围几家窗口处冒出了窥探的影子。

前头是一户带院子的小楼,楼上楼下都亮着灯,淡黄色的光斜铺在巷子里。黎里骑车近了,见那户院门上挂着的小蓝牌写着:“秋杨坊 23-17”

里头一个女人沙哑地哭泣:“你别逼他了……”

“你他妈闭嘴!”男人打断,“是你们在逼老子!!我死了他就满意了!你看看你生的个什么烂东西!”

“我是个烂东西,你把我弄死啊。”这回是个少年的声音,并不大,虽力气强撑着,但听上去很虚弱。

“你以为老子不敢?死,今天一屋人都一起死……”说话人快速走动着,带出了桌椅划地声和女人的尖叫。

黎里刚好敲响院子的小铁门,咚咚咚三声,给里头一出闹剧摁了暂停键。

铁门没锁,她敲这三下,门自动朝里开了。

屋里屋外都静了两三秒,屋子里响起几种脚步声,夹杂着桌椅搬动声。随即小楼的大门打开,那个男人站在门口,高大的黑影跨过院子,砸到黎里脚下:“谁啊?”

黎里提起手里的塑料袋:“你们家买的糍粑。”

“送错了!”男人正在火头上,粗暴地关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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