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125)

陈舞歌紧紧抱着虚弱无力的司徒朝暮:“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掉水里了。”

顾与堤连声催促道:“快快快,快跟阿姨进屋把湿衣服脱了。”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接司徒朝暮,然而却被陈舞歌拦了下来。

陈舞歌知道宋熙临她妈身体不好,干不得重活儿,直接说了不用,然后一个弯腰就把司徒朝暮从地上横抱了起来,阔步跟在顾与堤身后。

司徒朝暮除了小的时候被她妈横抱着哄睡觉之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横抱,感觉特别奇妙,而且吧,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陈舞歌的面部轮廓相当英气,竟然还有点儿帅。

顾与堤直接领着两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陈舞歌放下司徒朝暮后就离开了,刚骑着自己的马跑出小院大门,就遇到了骑着赤海赶来的宋熙临。

他来的很快,显然是抄近道回来的。

宋熙临见到陈舞歌之后,立即停下了马,很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多谢。”

陈舞歌不屑地哼了一声:“用不着你谢,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关心你的小矮子去吧!”说完,抬手就是一鞭,抽在了红马的屁股上,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陈舞歌肯定能找到比顾晚风更酷更帅的男人!

宋熙临盯着陈舞歌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喊了声:“陈舞歌,我没喜欢过你,但也不讨厌你,谢谢你不把我当怪胎。”

都是在一个小村子里出生的人,他和陈舞歌几乎从小到大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因为他留长发,因为他性格冷,所以把他当成怪胎对待的人有很多,唯独陈舞歌把他当成正常人,真心当朋友对待。

他欣赏她的大大方方与光明磊落,也拿她当朋友,只是对她提不起男女之情罢了。

陈舞歌什么都懂,也拿得起放得下,始终没有回头,面朝广阔的碧蓝天空,背对着宋熙临挥了挥手,潇洒回道:“明白,有缘再会!”

万物起落不过是一句有缘再会。

宋熙临也干脆利落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迅速骑着马往家赶,然而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司徒朝暮。她正在冲热水澡。

等司徒朝暮差不多洗完澡了,裴星铭他们几个也都回来了。

几个人加起来都凑不够一身完整的衣服,又由于旅途时间短,还是冬天,所以他们还都没带换洗的外衣外裤,只带了贴身的内衣内裤。

所有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顾与堤立即把自己的厚衣服拿了出来给司徒朝暮和闻铃穿。然而司徒朝暮的身材实在是太小巧了,穿着顾与堤的皮袄跟披着龙袍一样宽大。毛三见状一言不发地跑回了自己家里一趟,把他妈生前留下来的小棉袄给司徒朝暮拿了过来,穿上去刚刚好。

宋熙临领着裴星铭和厅响去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让他们俩自己挑着试。

等大家全都穿好衣服之后,顾与堤也把姜汤熬好了,一人盛了一大碗,让他们趁热喝,发汗驱寒,免得发烧感冒。

所有人都尤其担心司徒朝暮会生病,所以一下子让她喝了两碗。

然而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司徒朝暮的体温就徒然增高了,头晕脑胀,两颊绯红,浑身无力,再拿体温计一量,三十九度一。

顾与堤赶紧把家里的常备药翻了出来给她吃。

吃完药之后没过多久司徒朝暮就睡着了,还是在顾与堤的卧室睡的。

她刚睡着的时候,顾与堤一直守在床边,拿着浸了凉水的湿毛巾,时不时地给司徒朝暮擦擦额头和手心。

但司徒朝暮这一场觉睡得并不好,断断续续迷迷糊糊,整颗脑袋都被烧糊涂了,几次睁开眼睛,有时看到床边坐着的人是宋熙临他妈,有时是裴星铭和周唯月,有时是闻铃和厅响,有时是宋熙临。

还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弄不清床边人到底是谁。

头还很痛,强烈的疼痛感顺着骨头缝往外冒,仿若正在经历着一场无麻开颅手术。

身体还在不断发热,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刚从水中被捞出来。

中间还有一次,司徒朝暮又睁开了眼睛,难受地呻//吟了两声,委屈又无助地朝着床边看了过去,然而那个人却是背光而坐的,窗外的夕阳明艳绚烂,他的身体轮廓俊逸挺拔,面颊却模糊不清。

他的手中拿着一条白色的湿毛巾,正低着头给她擦手心,动作轻缓又温柔。

司徒朝暮的双唇发干欲裂,嗓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很想喝水,开口说得却是:“你是谁呀?”

话音落后,她感觉到正在擦拭着她手心的毛巾猛然停顿了下来,那人也没有立即开口,仿若正在迟疑不决的犹豫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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