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山河的男人扯了一下自己衣袖的一角，漫不经心地说，“自然是因为那是我姐姐。”

他们两个相顾无言，只好转头去凝视着病床上那具单薄得似乎风轻轻一吹就能带走的身体，许久都没人说话。

——

晚上，陆艾待在小旅馆里，整理自己今天的收获。

首先，得知了入梦者最终的结局，只要完成数量够多的梦泡，总有一天就会脱离梦境世界。

其次是知道了杀死梦主的后果，那就是淤青会不断累积，一旦淤青遍布全身，就会变成植物人。

最后则是白箱这个姓名的由来。有关这个名字的模型对陆艾很有帮助，她之前对梦境和现实的理解比较肤浅，也有诸多猜测，但是现在，模糊不清的梦境定位已经非常清晰了。

同时，这个模型某种意义上也揭露了很多事情。

娄明知的言语中似乎已经默认现实世界是按照一条时间线在推进，这已经从侧面反映了白箱内部已经排除了平行宇宙等等理论，而相信现实世界只有一个。否则这个模型一定不会是这样子的。

现实世界的不断向前，这是否也说明白箱坚信没有时间跳跃，时间穿梭等等可能。

陆艾猜测，一定有非常庞大数量的入梦者向白箱提供过自己的梦境经历，而白箱发现在这么多的梦泡里，没有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产生的梦泡，由此得出时间线只有一条，没有返回，没有循环等的结论。

陆艾又想到了之前两次梦泡破碎后看到的大门。

那是生与死，现实与虚幻之间的门吗？

陆艾问过聂宿，但是聂宿说他没有看到过什么门。

大概是只有杀死梦主的人才能看到。陆艾想，山青肯定见过那扇门，只是可惜无法和她交流了。

陆艾又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如果淤青是杀死梦主才会蔓延，那山青不会在淤青快蔓延整个身体的时候，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从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吗？她明明知道有其他办法可以通关。

山青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比如说其他办法通关虽然表面看上去没问题，但是其中也有隐患。

或者说，当时她想停，但是已经停不下来自己的脚步了。

无论是哪种猜测都让陆艾心生寒意。

参考容老的入梦时间，那梦境世界出现可能在三十多年前，也有可能更早，人类在这几十多年里测试出来的规律，难道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山青的坚持，未必没有她的理由，虽然她失败了，但是不能就全盘否认她提出的理论。陆艾把所谓的亡者世界可能会对现实造成侵蚀这个想法埋在了心底，当做一个潜在的警钟。

不管如何，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验证。

整理好思绪，陆艾打开了白箱论坛。

她上次发的分辨真人和虚假npc的帖子已经被标成精华帖，下面已经有好几百人回复了。有人赞同的，也有人提出质疑的。

她简单看了下后面点赞较高的楼层。

278L：我赌五毛楼主是个新人，啥都不懂就来发帖。我就问，虚假npc虽然是梦泡自动生成的，但是梦泡里除了梦主，其他真实存在的人也是梦泡生成的好不好？他们只是现实里确有其人，但是又不代表他们在梦泡里是真实生命。照楼主这么说，他们的常识也是答不上来的咯？那你分辨个啥。

280L：回复楼上的楼上。那样不是更好吗，我只需要分辨是不是梦主就行了，管他是真人还是虚假npc。滑稽.jpg。

282L：请大家理性讨论哦，不要吵架哦。关于真人和虚假npc的区别，我有话说哦，如果问真人npc常识性问题，他们基本上都答上来了哦。我又问了比较偏的问题，比如土星的密度是多少，这下子所有人都答不上来了哦。我觉得真人npc是跟梦主共享常识的，我是指无法筛选的常识这一块哦。

283L：出现了！这就是堪比嘤嘤怪的哦哦怪吗？

285L：我可去你妈的哦哦怪，再乱取名字头都给你打歪哦。

290L：其实虚假npc和真人还是有区别的，梦泡只是模拟了他们类人的性格和知识，对于他们过去的经历的塑造还是比较模糊，且没有逻辑的。我之前遇到过一个虚假npc，他初一在欧洲上学，初二在黎巴嫩，初三又去了中东，就很离奇，一看就是拼凑的。如果各位有时间细细审问梦中人过去的经历，就能发现问题。当然，如果你时间紧急又碰到了npc非常多的梦泡，我还是建议用楼主的方法。

陆艾看到这儿心想，嗯，又学到了新知识呢。

关上这个帖子，陆艾继续往下浏览。没错，现在缺钱的陆艾打算找点活儿做。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新的求救帖，发布时间是五个小时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