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千黛可屯(7)

「不过,还是这里比较好……」纳岑说著,指指双肩,「少了一条手臂要办事总是很不方便,所以……」他对著她露齿一笑。「选一边吧!」

嘎?嘎?循…选一边?什麽选一边?千黛茫然地望著他。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纳岑不禁摇头叹了口气。「你怎麽这麽迟钝呢?我这是在告诉你,以後我还是会欺负你,而且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被我欺负的话,就赶快选个地方让我受伤,这样我就动不了你了呀!」

千黛有一刹那的困惑,她迷惑地猛眨眼,可不过两个呼吸间,困惑蓦地转为惊恐,千黛吓得倒抽了口气,差点把匕首给扔出去了!

伤……伤他?真的要伤他?不会吧?他真的……真的要她伤害他?他的脑袋有问题吗?打仗打痴了吗?

纳岑有趣地看著她。「怎麽?不知道要选哪一边比较好吗?」

选哪一边?千黛手足无措地瞪著他。不对,现在……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吧?

纳岑夸张地喟叹一声。「好吧!那我帮你选好了……」

啥?哈?帮她选?帮她选什麽?

千黛还没搞清楚问题呢!纳岑便突然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以你的手势,应该是这边比较顺手吧!」说著,他抓著她慢慢地往他的左肩刺去。

嘎?他……他究竟想干什麽?

脑筋已经打结的千黛直到看见第一滴血冒出来,她才惊醒过来,而且尖叫著想要放开手,「不要!」

可是纳岑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她根本无法放开。於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把匕首往旁边挪开,却没想到这样反而在他的肩头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纳岑终於松手了,可他却完全无视於自己的伤势,顺势将一把扔开匕首、正想探看他的伤势的千黛扑倒在床。

千黛仍是惊恐地瞪著他的左肩,「你…!伤、伤……血、血……」她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句。

纳岑轻轻一笑。「这点小伤可阻止不了我的哟!」

呃?咦?耶?

短暂的错愕之後,千黛终於发现自己危险的处境了,「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呀!」

她尖叫,又开始手推脚踢做徒劳的挣扎了。「我要告诉斡罗岑,我要告诉他你又欺负我了!」

「亲爱的千黛可屯,是你伤了我的吧?」纳岑笑咪咪地说,「不过,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有所抱怨了。」他缓缓俯下脑袋,热烫的双唇诱惑地在她颈间游移。

「这一回我会让你求我,求我欺负你,求我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你……」

「不,死也不!」千黛发誓般的怒吼。。。。。。。。。。。。。。。。。。。。。。。。。。。。。。。。。。。。。。一般而言,游牧民族的生活是以游牧和狩猎为主的,而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农耕才是比较进步的,其实并不尽然,因为无论是技术或观察和知识上,种植植物的农耕的确比较单纯,而游牧动物需要考量的因素则复杂多了。

譬如,家畜的增值率和自己最低的消费量,取乳时必须要顾及到仔畜的营养,剪毛时还得注意到家畜的御寒能力,还有,哪一种动物需要哪一种牧草,何处又是牧草最好的供应地等等。因为得考虑到这些,所以游牧民族的生活就必须到处迁移,这一点也比农耕生活辛苦得多了。

至於游牧民族的另一个生产手段——狩猎,不但是弥补家畜消耗的方式,也可作为军事训练的基础,同时又可以猎得珍贵皮毛换取农作物,甚至还可以作为娱乐项目,所以,草原上的民族大都在三、四岁的孩童时期就开始接受骑马射箭的训练了。

但基本上,游牧民族每天一切的活动还是以家畜的繁殖硕壮为主要目的,所以,天刚破晓的时候,便得起床把家畜赶出去,尤其是羊群,有露珠的草是它们最好的食粮了。

当然,妇女们就得更早起来做早餐,因为这是她们的职责。

虽然以千黛的身分来讲,她并不需要这麽辛苦,但自从她被带来这儿和弘吉剌部的人一起生活开始,她就习惯和大家一起工作了。当然,为了要熟悉环境,到处工作更是必要的。

即使她成为纳岑的大妃之後也一样,她不但不要人伺候,而且照样跟著大家一起做饭、挤奶、操持家务,把乳类制品制成各种食品,或把毡子加工制成穹庐的铺垫、门帘及外围,用牛车从远方井上湖里运水,拣牛粪准备燃料,照顾在家的幼畜等等,从不推诿,也不曾迟到。

不过这一日清晨,她似乎晚了些。斡罗岑已经在斡儿朵前来回踱了几百赵之後,她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他立刻迎上前去。

「啊!额客、额客,额赤格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这麽晚起来?」

他是真的很关心,如果不是有人慎重警告过他,额赤格回来之後就不能随随便便闯进额客的斡儿朵的话,他早就冲进去探个究竟了。可没想到,千黛却刷一下整张俏脸顿时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了,这种反应实在很可疑喔!

「呃!呃……那个……那个……」

该怎麽说?说「不是」吗?

可的确「是」啊!

但要说是「是」嘛……好像也是她……呃、呃……求他的,而且是一再地……哦,天哪!真是有够丢脸的!

千黛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匆匆说了两句「我来不及了,别来烦我」,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斡罗岑错愕地望著额客跑得此飞还快的身影,不觉喃喃道:「上回打猎碰上熊在追她时,额客好像也没跑这麽快嘛!」语毕,他摇摇头,准备进去问额赤格。没料到一进去,就看到额赤格正裸著上身在包扎左肩上的伤,他更是愕然。

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额客被欺负吗?!怎麽是额赤格受伤了呢?

「额赤格,你……你怎麽……」

纳岑抬眼一瞧是儿子,「啊!斡罗岑,是你啊,来,快来。」他忙招手要儿子过去帮忙。「帮额赤格扎一下,明明是你额客伤了额赤格的,可她居然说不管额赤格,额赤格只好自己来,可是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嘛!」

斡罗岑呆了半晌……「我放弃!」他咕哝著过去帮纳岑扎好绷带。

「虽然这麽点小伤扎不扎都无所谓,」纳岑起身套上长袍、腰带。「可要是不小心让人知道了,总是很难解释。」

斡罗岑耸耸肩跳上床,而後盘膝撑著双手支住下颚瞅著额赤格。

基本上,斡罗岑本性就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的男孩子,几乎碰上任何人都能立即和人家打成一片,何况纳岑和他又是那麽的相似,一个人大概很难去讨厌一个和自己很相像的人吧?而最主要的是,千黛没事就跟他提起纳岑,说他有多高大、他有多霸道、他有多野蛮……老天,听得他都烦了!

所以,虽然他一出生就没见过纳岑的面,可一见面不过半晌,他就觉得好像已经跟纳岑相处很久了似的,一点隔阂都没有,特别是当他要质问纳岑时,他更不懂得什麽叫客气。

「额赤格,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欺负额客?」

纳岑瞄他一眼,然後继续拉靴子。「你额客又说我欺负她了吗?」

斡罗岑叹了口气。「额客要是说了还好,可她不但什麽都不说,还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逃走了,这样我怎麽知道该怎麽办嘛!」

纳岑笑著摸摸他的头,「那就表示你额客不觉得额赤格欺负她了嘛!」他也跟著盘膝坐上了床。「哪!这个不重要,额赤格想问你别的事。」

「啥事?」

「你额客到底打算把你带到哪里去?」纳岑垂下了眼。「回她中原的娘家吗?」如果是的话,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那怎麽可能嘛!」斡罗岑嗤之以鼻。「额客根本没有娘家呀!额客说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还说她们司家被宋朝皇帝害得好惨,额客的额客也对额客说,她们司家已经不再是大宋子民了,将来嫁鸡嫁狗都随意,就是不能嫁宋人和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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