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千黛可屯(8)

「咦?」纳岑意外地楞了愣。「是这样啊?」

「是啊!」斡罗岑曲起双膝抱著。「额客说,不但是宋朝皇帝,连那些宋朝子民也是一样,甚至司家的一些亲戚都冷眼旁观他们司家落魄凄惨,却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

所以啊!额客说,她既然生了我这个大元人,那她以後就是大元人了,大宋是好是歹都与她无关!」

「这样吗?那就好。」纳岑悄悄漾出一抹微笑。「不过,她到底打算带你到哪里去呢?」

斡罗岑耸耸肩。「还没一定啦!本来额客是想逃离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看看能不能嫁个好男人之类的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後来有了我,她就改变了主意,只想和我一起平静度日。」

纳岑点点头没说话,斡罗岑却歪著脑袋又盯住他。

「额赤格,你到底是怎麽欺负额客的?为什麽额客会怕得想要逃开呢?」

纳岑又笑了。「你额客是怎麽说的?」

斡罗岑翻翻白眼。「她呀!就光会说额赤格欺负她,可怎样都不肯说清楚额赤格到底是怎麽欺负她的,所以我才来问额赤格的嘛!」

纳岑失笑。「所以,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额赤格,就指著额赤格的鼻子臭骂,这样不太公平吧?」

「好,」斡罗岑立刻坐正身子,摆出一副聆听指教的神情。「那我现在听额赤格的说法,这样可以吧?」

纳岑笑著摇摇头。「昨天我不是叫你去问霍骆金的吗?他怎麽说?」

「他呀!还不是跟额赤格说的一样,」斡罗岑懒懒地说。「什麽每个女孩子一辈子都会这麽哭天喊地一次啦!什麽额赤格不欺负额客就不会有我啦!还有,以後额客就不会再说额赤格欺负她啦!就这些,跟额赤格说的都一样嘛,也没有多说两句新鲜的!」

「因为事实就是那样嘛!」纳岑笑著又摸摸他的头。「好了,等下次额客再说额赤格欺负她的时候,届时额赤格一定会全部告诉你,这样行了吧?」

斡罗岑耸耸肩。「不行也得行呀!反正我又不能扒著额赤格的嘴一定要额赤格说,对吧?」

「知道就好!」

话落,纳岑就要下床,斡罗岑忙抓住他。

「额赤格!」

纳岑讶然的回头。「干嘛?」

斡罗岑放开手,继而有点不知所措地搔搔脑袋。「呃……那个……」

纳岑又坐了回去。「说吧!」

「那个……」斡罗岑扯扯嘴角。「额赤格是因为征战不方便,所以才没有剃婆焦的吧?」(婆焦:把顶上的头发剃光,四周短发垂下或编成辫子)纳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长发。「没错,不过我待会儿就要去剃了。」

「这样碍…」斡罗岑似乎有点为难。

「怎麽了?有什麽不对吗?」纳岑奇怪地问,随即发现儿子似乎也没有剃婆焦。

「咦?你怎麽没有剃?」

正中下怀,斡罗岑立刻大声说:「因为额客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那种半光头!」

纳岑顿时愣住了。「呃?」

「因为……因为……」斡罗岑迟疑了下,继而下定决心似的挺了挺胸膛,「因为当年额客刚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他又犹豫了一下,旋即想到其他代用词。「那时候的王有好几次都叫额客去摸他的光头,後来还要她……还要她……」

纳岑明白了!副鹚盗耍 ?

斡罗岑垂眼望著自己的脚。「这事儿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是去年马冲宴时,额客喝醉了才哭哭啼啼的告诉我,她说那时候她才八岁,那个……那个王却老是要她去摸他的头,然後那个王就会露出一副很嗯心的样子,她每次都差点吐了!」

纳岑浓眉紧揽。他没有想到额赤格会有那种怪异的性癖,难怪额赤格会收下一个小女孩做妾侍。可是,既然千黛当时是额赤格的妾待,他也实在不能说什麽,虽然他能理解一个不解人事的小女孩碰到那种事时会有多恐惧。

「额客说,刚开始那个王只是要她摸他的头,所以,她只要咬紧牙关还是能忍受得了,可是几次之後,那个王居然要她摸……摸……咳咳!结果额客就当场吐给他看,後来那个王也就再没有再叫她去了,可是额客说,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王叫她摸他的头时那种嗯心的感觉。」

「我明白了,」纳岑静静地说。「以後我都不会再剃婆焦了。」。。。。。。。。。。。。。。。。。。。。。。。。。。。。。。。。。。。。。。。自从纳岑回来後,千黛就几乎见不到儿子,因为儿子老是跟著纳岑到处跑!又是巡营,又是参加比赛的,好像已经忘了她这个额客的样子。可是,每当她开始感到有些寂寞伤感时,那个宝贝小鬼又会把他和纳岑赢来的奖品统统搬到她面前来,甚至连他哈得要死的那匹白马都奉献出来了。

「可是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千黛既欣慰又感动地说。

「额客此较重要啊!」斡罗岑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额赤格有了,额客当然也要有嘛!等下一回再轮到我就可以了啦!」

嗯!儿子果然还是她的!

欢乐时光总是消逝得很快,三天的祭典活动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又恢复了日常生活,在伺候男人用过早餐之後,男人们便拿起他们的套马竿上马离去,而女人们就开始整理家务,这也是女人们在一天当中最清闲的时段。

可千黛才刚开始整理衣物没一会儿,纳岑便突然闯进斡儿朵里来,吓了千黛好大一跳。

「你……你不是说要去扎只剌部吗?怎麽又跑回来了?」

纳岑瞟一眼她正在折叠的袍子,随即背对著她住铺垫上一坐。

「我的头发太长了很不方便,帮我处理一下。」

头发?

千黛的脸色顿时绿了。「你……你要、要剃、剃……婆焦了吗?」

听得出她的声音已经在发抖了,纳岑不由得叹了口气。「要剃我早就剃了,还用得著等到现在吗?」

闻言,千黛不觉又感到有些茫然。「你是说……你不刹婆焦了?」

「除非你要我剃,那我就……」

「不要!」千黛失声尖叫。「不要剃!永远都不要剃!」

「我没有耳聋,不用叫那麽大声。」纳岑滑稽地扣扣耳朵。「要我不剃也行,可是你要负责帮我梳理,这麽长真的很麻烦耶!」

「好、好,」千黛立刻抓著梳子跳了过来。「我帮你梳,我帮你梳,你千万不要剃呀!」

「不过剪短一点总行吧?」

「可以,可以,你要多短,我帮你剪!」

「随你高兴吧!」

「哦!」

片刻之後——「千黛,你刚刚在做什麽?」

「咦?刚刚?折衣服埃」

「之後?」

「之後?大概是去帮忙做马锺(马奶酒)吧!干嘛?」

「哦!没事,只是问问。」

又过了一会儿——「我把斡罗岑带去可以吧?」

「可以啊!干嘛问我?」

「没什麽,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唔……看来她暂时还没有再次逃跑的计划吧!。。。。。。。。。。。。。。。。。。。。。。。。。。。。。。。。。。。。

在游牧民族的部落里,通常是由族长居住在正中央,他的从属族民则环他而居,再把车子排在外面四方,构成一种防卫势态,这就是游牧民族特有的营寨——「古列延」。

当春秋季需要游牧移动时,一声令下,所有的穹庐会一块儿拔营,挪到夏营或冬营地扎下同样的古列延,简直就像是一座活动的城市。

自然,如果部落族群够庞大的话——譬如弘吉剌部,何时迁移、迁移到何处,或是如何在迁移当中控制著不出乱子,便是加倍沉重的责任和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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