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苏西堕落(9)

苏西理直气壮,"所以我们可爱。”

雷律师说:“你的确有可取之处,苏近与苏周则不敢恭维。”

“不要紧,有那样丰厚的妆奁,性格再可怕也嫁得出去。”

“你的财富与她们一样。”

苏西感喟,"可是,我情愿小学三年级学校开放日父亲会前来参观。”

“他从未来过?”

“一次也没有。”

这趟,连雷律师都叹息。

母亲也时时缺席。

有些小同学的父母寸步不离,使苏西明白到掌珠真正的意义,父母一人一边握住双

手,苏西跟在后边看到这种情形,无限艳羡。

回到家,椎门进去,果然,朱启东仍然仰灭睡着,动也没动过。

苏西觉得好笑,真的嫁一个这样的工作狂,全个家会落在她一人肩上,待他自医院

出来并睡醒,孩子已经大学毕业。

她到厨房煮了一锅罗宋汤。

忽然听得有人呻吟。

她知道朱医生已经醒来。

“怎么样,睡足没有。”

“香,香,饿,饿。"指着嘴巴。

真要命。

接着他又揉揉双眼,"我们已经结了婚?”

苏西笑,"你尚未向我求婚。”

“在梦中,我俩已经白发萧萧,儿孙满堂。”

啊,壶中日月长。

苏西问:“你可需淋浴?”

朱医生涨红面孔,"不不,我回家才处理。”

苏西没想到他会这样腼腆。

相形之下,她更为豪放,也许,在保守人士眼中,即系不羁。

苏西取出大碗汤及整条蒜茸面包。

朱启东赞叹:“天下竟会有如此美味。”

狼吞虎咽。

他真需要一个人专门服待起居饮食。

“家里好舒服。”

苏西看到另外一个危机,他是那种永远不喜外出交际应酬的人。

“让我们出去跳舞。”

朱启东微笑,"我情愿看电视新闻。”

猜中了。

“你不觉闷?”

“有你陪我,我怎会闷。”

苏西既好气又好笑。

“不过下星期医院有个筹款晚会,你要不要来?”

苏西忙不迭答应,"要要要。”

过两日,同雷律师谈起朱启东性格。

雷家振赞不绝口:“标准好丈夫。”

“不会吧,一点生活情趣也无。”

雷律师面孔一板,"你觉得他有情趣,其他女子也

会觉得他有情趣。”

苏西笑,"雷律师,你从来没结过婚,倒是很了解

男性。”

“苏西,你揶揄我?”

“不敢不敢。”

雷律师自言自语:“这个孩子,倒是同他爹不同。”

苏西不由得好奇,"朱立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雷家振立刻改变话题:“我陪你去看首饰。”

“谢谢,我不喜配戴首饰。”

出席晚宴那日,苏西配戴的项链价值一百九十九元九角,购自廉价商场。

在灯光下一般晶光灿烂,都是玻璃珠子。

有一两位名媛缠住朱启东叫他述说幼儿换心手术过程,听到要紧处双手紧握,泪盈

于睫,惊呼出来,全情投入。

苏西暗暗好笑,真没想到演艺学院有那么多高材生。

她身边也有男生,一个个围上来,"晦你好,我是刘智活,庚洛医院副经理”“我叫

赵则蔼,樊元制衣的董事”“在下张若愚,家父张其逸同令尊是好友"……

他们好像都认识她不止一天两天了。

苏西坐着微微笑。

隔一会儿她拍拍朱启东肩膀,"跳舞。”

启东立刻与她走下舞池。

苏西说:“你看你多受欢迎。”

启东回敬:“彼此彼此。”

他们一直在舞池留连,直到启东当值时间已近。

苏西说:“我送你到医院。”

她先去扑粉。

她坐在转角处,有两位女士进来,没看见她,恣意闲谈起来。

“听说继承了家产。”

“有多少?”

“一亿。”

“那也没多少。”

“可是存银行一年拿五厘利息,也足足五百万,到什么地方去找年薪五百万的美差?

于是她顿时成了香谆悻。”

“没出息的男人真多。”

“奇怪,根本不介意生活费来自何人何处,至要紧

可以趁现成过舒服日子。”

苏西的手凝住,这是在说谁?

笑,"别在这里艳羡了,人家三姐妹姓苏,你姓什么?”

咦,这不是在说她吗?

苏西大乐,唁,她居然也晋升为名媛,成为众人闲谈的主角了。

真没好气,她抬起头,咳嗽一声。

那两位女士讲得兴起,不接受暗示,继续说下去:“我会叫我兄弟留意这每人一亿

的三朵姐妹花。"咕咕笑。

苏西再咳嗽一声。

她们二人终于听见了。

一人间:“谁?”

另一人聪明些,"快走。”

站起来立刻走了。

苏西正想离去,又进来一位女士。

苏西只瞥见粉红色大蓬裙一角。

苏西刚站起,听到一声叹息。

好熟悉的声音,这是谁?

只见那位小姐站在镜前,摊开手掌,不知什么闪闪生光。

苏西看到她在镜中反映,咦,这不是苏近吗,没想到她也在诉会里。

苏西还是第一次仔细看她五宫。

,大国睛,细长眉毛,高鼻子,小嘴巴,是那种古典灸人式样,太过工整,几乎有

点俗气,而且已经过时。

原来苏近是这个样子的人,苏西知道她要比她大六六岁。

苏西故意扭开水咙头。

苏近转过头来,看到了苏西,若无其事地把掌中物放进小手袋。

她好似没有多大意外,看样子一早在舞池看见了苏西。

苏西抬起头向她招呼。

是她先同苏西攀谈:“朱医生很会跳舞。”

苏西温和地笑,"还好,只踩了我十次八次。”

苏近也笑了。

苏西问:“谁是你今晚的伴?”

苏近役精打采,"一个人。”

苏西随口问:“苏周没来吗?”

苏近一听,脸上变色,"我就是苏周,你以为我是谁?”

苏西张大了嘴,几乎没找地洞钻,她竟把她们两姐妹认错了,她反应也快,连忙拍

打自己嘴巴一下,"掌嘴。”

苏近,不,苏周笑出来,随即怅惘地说:“我们两姐妹跟在母亲身后进进出出,好

比影子,谁分得出是这个还是那个。”

苏西不介意与她多说几句,可是担心朱启东会等得不耐烦。

可是苏周也善解人意,"可是怕他等?”

苏西颔首。

“有空一起喝茶。”

苏西走到桌子前,看到有人扰攘。

她问朱启东:“什么事。”

“今晚的主席黄崇三大太不见了首饰,遍寻不获。”

“啊,有无报警?”

“不方便报警。”

“不见了什么?”

“听说是一朵宝石胸花。”

“我们可以自由离去吗?”

“唯有再等一等了。”

只听到同桌一位太太说:“那胸针中央的一颗红宝石红得像血一样,希望不致于有

人眼红。”

苏西心一动。

她抬起头,护卫员已守住了宴会厅大门。

“这样不知要搞多久,好好的气氛都遭破坏。”

“朱医生,你若不介意搜一搜身--”

朱启东说:“来,苏西,我们不多心。”

苏西穿一条小小黑色晚装裙,一目了然,"我与你先走吧。”

那枚襟针面积不小,不能藏在发髻或是内衣里。

他俩顺利过关。

苏西送启东到医院。

“玩得还高兴吗广

苏西真诉心事:“最好只有我们二人。”

启东许下诺言,"我会抽时间出来。”

那天晚上,苏西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

不会是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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