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16)

让它自然发展,好不好?”

“说来说去,”我懊恼的说:“你还是帮著卢友文!我告诉你,”我大声说:“卢友文

就不可以喜欢小双,否则,我的哥哥就要失恋了!”“这又奇怪了,”雨农说:“如果你哥

哥喜欢小双,他已经比卢友文多了七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时间里,他在干什么?冬眠吗?”

“雨农!”我生气的喊:“你就是偏心卢友文!”

“我才不偏心呢!”雨农轻松的靠在椅子里。“我只是比你冷静,比你公平,比你看得

清楚,我甚至认为,诗尧根本就没有爱上小双!小双也没有爱上诗尧!”

“你怎么知道?”“你想,有个你所爱的女孩子,和你朝夕相处了半年多,你怎么可能

至今不发动攻势?人又不是木头,又不是石头,所以,他根本就不爱小双!小双呢?如果心

里真有诗尧,她也不会对别的男孩子注意。不管怎样,诗卉,你来操心这件事,才是傻气

呢!一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有些糊涂了,雨农所说的话,多少也有一些道理。想想诗尧和小双之间,一上来两人

就闹了个不说话,接著,诗尧又弄了个花蝴蝶似的黄鹂,至今还绯闻不断!到底他对小双是

怎么样?我也不能只凭昨晚的一丝印象,就骤下结论。男人有时也很贪心的,女朋友多多益

善,未始不可能!我那个“不交女朋友”的哥哥说不定忽然开了窍,在外面弄个黄鹂,在家

里弄个小双,左右逢源,不亦乐乎!想著想著,我就生了气,一拍桌子,我叫著说:

“不可以!没良心!”雨农一把抓住我的手,笑著说:

“傻丫头,谁没良心呀?”

“还不是你们男人没良心!”我咂著嘴说。

“哦哦,”雨农瞪大了眼睛。“什么逻辑,什么中心思想嘛!女人,你永远别想去了解

她们!”

我忍不住笑了。不过,心里仍然怪别扭的,一整天,我就记挂著,我非要找到诗尧,和

他谈个一清二楚才好。但是,那天诗尧在电视公司录影录到深更半夜,我根本没见著他。小

双呢?又由于晚上我和雨农去看了场晚场电影,回来时小双已经睡著了,就也没机会谈什

么。第二天早上,小双并没提起卢友文。雨农十点多钟来了,就和我一直研究他的工作问

题,他已接受地方法院的聘请,八月一日就要去上班。然后,我又和雨农去他家看他爸爸,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才回家。回到家里,诗晴、李谦、诗尧都在家,小双却还没有回来。

晚饭摆在桌上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抢著接起电话,是小双,她第一句话就说:“诗

卉,让家里别等我吃晚饭,我不回家吃饭了!”说完,她似乎急著想收线。“等一等!”我

喊:“你给我说清楚,小双,你在忙些什么?”

“我有一点事……”“别敷衍我!”我说:“你趁早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晚上我跟你没

了没休!”“好吧,你别嚷嚷,”小双压低声音说:“卢友文来音乐社接我,我们在外面吃

饭了,晚上,我可能回来晚一点……总之,我回来再和你谈!”“喂喂!等一等……”我叫

著,小双却“咔嗒”一声挂断了电话。我回过头来望著大家,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不大好

看:“小双不回来吃晚饭了!”我说,坐上了餐桌,全桌没有一个人多问什么,我看看诗

尧,他低著头,研究著面前的那一双筷子,似乎想找出那一支筷子长,那一支筷子短似的。

饭后,诗尧不像往常那样,和大家一块儿在客厅里谈谈、说说、看看电视。他说他还有

工作,就退回了他的房间。我坐在那儿,眼睛瞪著电视机,情绪却相当低落,电视上到底在

演些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过了半晌,我再也按捺不住,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对李谦说:

“李谦,你告诉我,”我的声音一定很严厉,因为李谦吓得脸上都变了色,全家人都愕

然的瞪著我。“哥哥是不是和那个黄鹂很要好,你说!”李谦呼出一口长气来。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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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他说:“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我有什么把柄被你抓住了呢!”诗晴

立刻用怀疑的眼光望著他。“好呀,”她说:“你有什么把柄怕她抓住?你先说出来吧!”

“我有什么把柄?”李谦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把柄也没有!”“那你为什么要作贼心

虚?”

“我怎么作贼心虚了?”

“还说没作贼心虚呢,诗卉一句话就让你黄了脸,我看你满怀鬼胎,准是做了什么见不

得人的事……”

“喂喂,”妈说:“你们这场架吵得可有点无聊吧?诗晴不好,就会无中生有找麻

烦!”

“就是嘛!”李谦低低说,话没说完,诗晴伸手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痛得他直从齿

缝里向里吸气。妙的是,坐在我身边的雨农,也跟著他“嘶”呀“嘶”的吸气,这一下我可

火了,我回头问雨农:“你干嘛?”“我……我……”雨农吞吞吐吐的说:“我在想,姐妹

两个有一样的毛病,我和李谦是……是同病相怜……哎哟!”他那声“哎哟”,不用说,是

我的“指下功夫”了。给他们这样一混,我那个问题,李谦就始终没有答覆。我又追著问:

“李谦,别顾左右而言它,我问你话呢!”

“诗尧跟黄鹂吗?”李谦说:“我也不常去电视公司,我怎么知道?”“你总会知道一

点的!”我生气的说:“你别帮哥哥隐瞒!”

“诗卉,”李谦正正经经的说了:“你不用担心,像黄鹂那种女孩子,早被电视薰染得

走了样,见了谁都亲亲热热,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诗尧在公司中待了那么久,对这种女

孩子早看多了。所以,你放心,诗尧即使跟她玩玩,也不会认真的!何况,即使诗尧认真,

她也不会对诗尧认真的,因为她在电视上刚窜起来呢!”

是吗?听了李谦这篇话,我是更加发愁了。假如我那傻哥哥是认真的呢?他别弄得两头

成空啊!那天晚上,我就整晚如坐针毡,我注意到,妈妈也很沉默。小双到十点钟还没有回

来,李谦和雨农倒都先走了。我独自坐在客厅中发呆,妈妈走过来,用手扶著我的肩膀,她

低声说:

“诗卉,各人有各人的姻缘,这是件无法强求的事,我们听其自然吧!”是的,听其自

然!听其自然!每个人都说应该听其自然,我朱诗卉干嘛要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可

是,我长叹了一声,我的哥哥是我哥哥,他不是古人呀!发生在我周围的事件也不是“评

书”呀!我无法呆坐在客厅中等那个杜小双倦游归来,站起身子,我走去敲敲诗尧的房门。

“进来!”诗尧说。我走了进去,一屋子的烟雾迎接著我,呛得我直咳嗽。诗尧坐在书

桌前面,身子深深的靠在椅子中,正在那儿一口又一口的吞云吐雾,他桌上的烟灰缸里,早

已堆满了烟蒂。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深深的望著他。他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迎视著我。我们兄

妹二人,就这样相对的注视著,谁也不说话。好久好久,他熄灭了手里那支烟,伸过手来,

他抓住了我的两只手,就一下子闭起了眼睛,满脸的痛楚,把我的手握得好紧。我扑过去,

挣开他的掌握,我用手抱住他的头,喃喃的,急急的,我语无伦次的说:“哥哥,不要紧,

不要紧,还来得及,还来得及。他们只认识两天,你已经认识她七、八个月了,别灰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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