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娃+鱼姬+烟华+珠芽+红枣+辰星+无双+凤仙+小九(神兽录龙子之卷)(190)

还提这件事儿?真不死心。

“你五日后再来,满园子的枣树,你爱如何采,便如何去采。”她不会管,也……管不着。

她眸中的黯淡,蒲牢没有遗漏。再怎么不敏锐的自己,竟也看懂小巧脸上一闪而逝的绝望。

“包括……笑起来很甜的,还有,抱起来很软的?”也随便他采?

她静默,本还有些嗔恼的容颜,突地绽开微笑。

那种暖阳破云而出,一扫阴霾的笑法,很耀眼、很璀璨,衬得她小脸发光。

笑他的故意装蒜?还是,笑她将面临的命运?

“我,皇甫红枣,应该是你口中所要寻找,『笑起来很甜,抱起来很软』的那一种,只可惜,我将嫁予沇川河神为妻,你胆敢……与河神争吗?她朝他露齿地折椅,笑容可爱,但相当挑衅,像嘲讥他没这等勇气。谁有勇气与河神相争?没有人。“河神?他们刚刚嘴里的『何老爷』,不是姓何的雄人类?而……河神?”蒲牢后知后觉,领悟得很慢。“沇川河神,镇里百姓偶尔称它一声『河老爷』。”

“你们那种小河——”也会有神哦?他瞧,是妖吧。河妖娶亲,这类茉唐事挺常听说的,大抵难脱河水泛滥,人类以为打包个年轻姑娘送给河妖,便能换取安宁。也只有人类会信,还傻傻找了个女娃,真往河里头丢——蒲牢倏地一顿,脑中情景,勾勒成形。“你要去嫁给河妖?!”他吼出声来,嗓如巨雷,轰然震天,“那不代表你要投水找死?!”

虽然,他踏上陆路寻找“红枣”,用意也没多良善,准备拿来熬汤,但是乍闻她的下场,他很震惊。

她微笑,笑他反应弩钝,更笑他实话实说。

他那番话,沇川镇里,大家心知肚明,可没人敢挑白了讲。

“在众人眼中,我是风光出嫁。”

“风光个屁——”

“谁能断言我这一嫁,不是跟随着河老爷,去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说不定我能与它一并保佑沇川镇,日后不再受川水泛滥之苦。”这话,连她自己也不信。

她用笑容,调侃自己。

唇瓣轻轻掀扬,眼角却结淡淡的哀。

那双眸,望向他,仿佛也撞击了他的胸口,重重地,送了一拳。

“你若真想得到我,就去求河老爷成全你,或者,与河老爷争呀。”

她谅他两者皆不敢。

她想恫吓他,要他知道而退。

无论他抱持何种心态而来,是戏弄,是一时无聊的消谴……如何都好,听见她近乎无理的要求,任谁皆该打退堂鼓。

第三章

没有人……笨到去得罪沇川河神。

再狠、再惊世骇谷,平时再不敢说的话,此时的她都能说出口。

反正五日之后,她连一个字都无法再说。

带些嘲弄、带些戏言,当然,更多的是她知道永远达不成的奢想。

她说:“只要河老爷放弃婴我,我就是你的。”

他没有再出现。

那个自称“龙四”的男人。

何须意外?

她说那些话,目的……不就是要吓走他,让他别再来戏扰她吗?

那番话,事后逐字回想,她忍不住捂脸呻吟,双腮泛红。

只要河老爷放弃婴我,我就是你的。

她竟然敢说得如此露骨,矜持无存,到底哪来的勇气发此豪语?

万一……

红枣拍拍自己的额际,拍自己祀人忧夭,也拍掉脑中过多的杂思,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会有『万一』?胡思乱想……光听见河老爷名号,谁都不敢开罪于它,更别说是与河老爷争妻……谁敢呀?……”

对于神抵,众人无不又敬又畏,生怕惹怒了神,天惩随后便到,这种慎?俱害怕,她很明了。

好不容易得到河神的显灵开示,献上一位女子,便能换来全镇平安,如此划算的代价,她能体谅镇民的行径,也体谅“龙四”躲避。

大事抵定,镇里上下全为河神大婚之事,忙碌起来。

原先清宁的绿径,被镇中百姓踩踏,来来去去的足迹满满密布,红枣的小茅居成为最热络之处。

镇民为她送来热腾腾的膳食、新鲜甜美的水果,聊表他们的谢意和歉意。

虽然谁的嘴上皆未明说,只简单道来“这些请你尝尝”,镇民的心意,她心中清楚。

她不怨他们,平时已受众人诸多照顾,邻睦之情,她深感在心。自从爷爷去世,她独自一人,若没有众人看顾相助,这些年来,她又怎有办法熬过。

即使到了最后,他们无力为她改变什么,仅能眼睁睁送她上轿,仍无损她的感念。

不是镇民决定她的命运,是河神选中了她,以入梦的方式,告知镇长及十数位首老,它河神中意之人,正是她,皇甫红枣。

据说那一场梦,真实得像在眼前发生沇川河中,一条白龙现出真身,传达它的决定,它告诉入梦的那批人:

“我挑的新娘,就是这位,皇甫红枣。五日后,为她梳妆打扮,白银凤冠、金红嫁衣、盛大婚宴、嫁妆十斤肉百斤酒千斤米,一样都不能少……”

顺应它之言,它将平息川水,让镇民安居乐业,反之,川水的凶滥,变本回厉,淹没农田及屋舍,教全数镇民一同受难。

十几个人,同夭同夜,梦见同样景象,除神迹显灵之外,他们无法解释这个巧合。

为何是她?这种无解的蠢问题,问谁都得不到答案,她也就静静地不多开口。

除了日常吃食,更有大批婚嫁之物,将屋里屋外填个充实。

精绣的艳红嫁衣,集合全镇女红之手,齐力完成,七彩绣线,绣花绣草绣彩蝶,栩栩如生,坎肩仔细缝上翠绿珠锢,袖缘的金丝花“!钉嵌看珍珠裙尾似芍药重瓣,一层一叠f纱质轻透珍贵,飘飘拂舞,织入亮亮的细丝,裙面泛起柔亮光芒。

胭脂水粉,锁住幽香,摆满整桌子。

金银发饰,耳坠王镯,步替彩带,更是一妆匣、一妆匣地满出来。相较于它们,摆在角落一篓篓茶红色小枣,失色不少。她瞧了可惜,想把握时间将枣子均匀曝晒,可双手被镇里大婶命令泡进药奶之中,说是一性香时间没到,不许拿出来。

“泡过药奶,你这双手会变得绵绵软软、白里透红,之后再替你染甲,十指敷出鲜粉颜色,看来也喜欢些。”

另一边的大婶忙普她挽面修眉,在她脸颈上涂涂抹抹,说着哪罐粉能增沫好气色、哪罐膏能使肌肤水嫩,身后还有个大姊,梳理她一头长之外,不忘换些药草敷在发际,说是能泽润青丝。

这几天的时间,全都被这类事儿占。大婶大姊皆是熟稳邻人,她们自红枣儿时开始,看她长大,心里对红枣的际遇及未来,冷惜不已,然而,谁也不曾出言安慰,或鼓励她逃跑——红枣若逃,下一个中选的女孩,会不会是自家闺女?

人性,不去掀开细看,底下的自私就能掩藏得极好。她们所能做的,便是在最后几日,尽其可能对红枣她。

“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这汤头我可熬了整晚,又浓又醉,加入大量蔬果,喝起来鲜甜美味,再搭配细面条。红枣,多吃一点,厨房里还很多呢。诸如此类的关怀,不胜枚举。

红枣不拒绝任何一分好意,如果这能让大家感到些许安心,得到良心慰藉,她并不拒绝。

“好,谢谢平安姊姊。”红枣尝了一口。“这汤面好好吃哦……”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口中品尝的滋昧,确实美味无比。“别光吃面,卤蹄膀也很软嫩,入口即化,试试。”梁大姊为她夹肉,几乎是同时同刻,五六双着,全夹了一筷子的菜,往她盘里堆,生怕她少吃了哪一道拿手好菜,红枣负责进食就好。

“谢谢备位姊姊,我自己来。大家也一起用,把小李哥他们唤进来,趁热一块儿吃。”由窗扇望去,几个年轻男子忙碌采收结果累累的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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