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娃+鱼姬+烟华+珠芽+红枣+辰星+无双+凤仙+小九(神兽录龙子之卷)(65)

……不要再跳那种看起来有点蠢的求偶舞。

我是开心在转圈圈啦!

……原来所谓的求偶舞,就是将雄性转得昏头转向,再伺机下手的舞蹈。

你嘴真坏。

鱼姬倍觉晕眩,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背吗?」她努力挤出这句话来,平稳口气却已不在。

「背?」

「一眼就好。」

这突兀的要求虽令负屃心存疑惑,却也没拒绝,他扯开襟口,裸裎上身,背向她,忽闻她冷冷抽息声,负屃转首,看见她脸上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以及用着如遇可怕妖魅的眼神,紧盯着他的背部,泪水不停由她眼眶间漫溢出来,融入冰冷海水中。

「骗子……」她数度吐纳间,硬生生咬牙道出这两字。

「什么?」

「你这个骗子……」她拉开两人距离,越退越远,直至贴到海牢残毁的破墙,才知已无退路。

「你为何说我是骗子?」负屃伸去的手,被她一把拍开。

「你就是骗子!」她涕泪纵横地吼他,使出浑身力量,勉强将负屃推开小小一步,闪过他要游出海牢,负屃反手握住她的腕,换来她奋劲一咬,狠狠地,咬伤他的手背,挣脱了他,踉踉跄跄游开。

负屃正要追上,右掌本能抚上后背,他的背,并无异状,只是一片布有龙鳞的背脊,他是龙,身上有几片鳞便要受此莫名其妙的控诉吗?!他何罪之有,让她一连叫他三次骗子?!

「鱼芝兰!」负屃轻易追上她,她根本无法游远,短短咫尺之距,便抓住她。

「放开我!」她抗拒地挥舞双手,推他、扯他、攻击他。

「鱼芝兰——」她的拳打鳍踢,对他造成不了伤害,他只担心她会弄伤她自己。

「我不叫鱼芝兰!那不是我的名字!你明明知道我的真实名儿——你真可恶!我竟然相信你这般荒谬的谎言,信了你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你用一个又一个的谎,再三骗我,你觉得很有趣是吗?!看我被你耍戏在掌心之间,满足了你的玩乐兴致吗?!」她多恨自己力量不够,打不痛他,打不伤他……

「你说得很混乱!我完全听不懂!」他钳扣她的双手,阻止她零落无力的绵绵拳雨。

「不懂的人是我!你怎还有脸装出一副全然状况外的神情?!」她简直是叹为观止,到现在他仍在作戏?!

「你到底在说什么?!」负屃几乎要动怒了。

「说什么?我说我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说我之前蠢到受你那遭人冒名的说词所欺,说我已经弄清楚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负屃!从头到尾我否认过吗?!」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你是哪个负屃?」她凛着泪眸,直勾勾看他。

「龙骸城六龙子负屃!」

她泪眼迷蒙,又充满沈沈剧痛,不断地点动螓首。

「你是负屃,也是『负屃』,自始至终,没有第二个人……你不想认我便罢,何以罗织成串假话,再一次……闯进来,扰我心湖,你究竟想要什么?你非要亲眼看见我因你癫狂致死,你才愿意放过我吗?我已经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要让你这般报复我?先是百年苦等痴盼,又再以局外人姿态出现,严词否认你就是『负屃』,更端出义愤填膺的捍护态度,为我打抱不平……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戏,演得这么好,让我相信,你是无事的人;让我相信,你只是凑巧和『负屃』生得一模一样;让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当你看着我狐疑于你到底是不是『负屃』时,你心里,在笑我愚蠢吧?在笑着你又成功戏弄我于股掌之间,像个傻子……」她的声音虚软下来,泪珠止歇不住,纷纷滚入咸苦海水,她唇角扬起自嘲的笑,美,却悲伤至极,她垂下眸,再也不愿望向他。

「我与你口中的『负屃』不是同一人!我罗织了什么谎?!我没有说过半句假话!你凭哪一点扣我罪名,把我和那只混账视为同一人?!」负屃擒扣她的膀子,若不是她看起来已是弱不禁风,他真想用力摇晃她,将她摇醒。

她不说话,闭上长睫的眼,仍旧源源不绝溢出眼泪。

「鱼——」本欲再喊她「鱼芝兰」的声音乍然停顿,他不是这样唤她……鱼芝兰是个假名,她叫……

鱼姬,他听她对蔘娃这般自我介绍过。

但此刻他脑海里,浮上的却是另一个名儿,一个他未曾听过,但又镂刻极深的昵称:

「……囡囡。」

他脱口同时,她张开了眼,眼里除去水雾,还有恨。

这不对!他不是抛弃她的无情人!他真的不是!

但他为何会唤她「囡囡」,如此亲密的称呼,若非熟稔,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负屃此刻比谁都更混乱……应该是他在何时何地曾听她提过这两字?

是吧?

是吗……

他试图回想,她是否向他说过半次有关「囡囡」这个名儿……无论如何想,亦找寻不到攸关的记忆。

她没有提过,至少,从他由人界陆地带回她迄今,她不曾提及。

可是他却知道!

她用眼神反嘲他——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负屃」,不是那只混账「负屃」,可是你知道只有「负屃」才知道的事情,你还要狡辩?还要再拿怎样的谎话继续欺骗我?

「这太不对劲了……我没有失去任何记忆过,我可以发誓,若是真的,我一定会记得,一切都不合理——」

「够了。」她摇着头,撇开脸不看他。「我不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只信我亲眼所见,你可以继续假装你不是『负屃』……容我先提醒你,做戏之前,该要销毁的东西,别忘了先处理掉,才不会不经意间露出马脚,坏了你戏弄人的好兴致。」她说得无比冷淡,伸手拨开他握在膀间的钳制大掌,艰难且笨拙如孩童学步般摇摇晃晃,游回星岩方向。

负屃明白他应该要立刻追上去,他问心无愧,凭什么受此控诉和仇视?!

容我先提醒你,作戏之前,该要销毁的东西,别忘了先处理掉……

此话何意?

让我看看你的背……

背……

一切反常,就是由此开始。

他的背。

负屃双掌在海潮前后方分别轻缓一划,两片薄膜般的水镜,包围着他,后头那面,清楚映出他的背,再投射于他眼前那一面水镜。

精壮结实的脊背,几片银白色龙鳞,毋庸置疑,是属他所有,比雪更洁白,也有雪所比拟不上的圣洁辉光,迸发出夺目璀璨,他的龙形态,就是一尾无瑕银亮的龙,通体彻白,不带一丝丝杂色——

既是如此,此时掺杂在银白龙鳞间,亮得刺眼的澄金色小鳞又是什么?

它不及龙鳞大,不及龙鳞坚硬,只有区区数片,嵌在那里,当他伸手碰触到它们时,依然没有忆起它们是从何而来,但它们一点也不陌生,他见过它们——

它们是她鱼尾上,灿美如金的鮻鳞。

那是她的鳞。

她第一次饮下「脱胎换骨」时,一片片剥落的鳞。

她哀悼哭泣着它们脱离身体时的疼痛,彷佛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再也回不去大海的命运。

他拾起那几片金鳞,万般珍惜,说着他会亲自保管它们,直至他回到她身边……

她亲眼看见他把一小部分金鳞,植入他的背脊,那片银滟闪闪的龙鳞之间,有了她的存在。

那时她有多深受感动,如今便有多锥心刺痛。

谎言,数之不尽的谎言,一个堆迭着一个,到现在她仍身处其间,无法脱身。

我不曾受过伤,不曾失去记忆。他说的那般笃定,否决了她在心中为他的不归所做过的猜测。

你怀疑我是那个欺骗你的男人?!他的不可置信,也是假的吗?

我以前不曾见过你,在人界陆路是第一次,我非常肯定,若我见过你,我不可能毫无印象!多铿锵有力的一句……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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