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蚀心剑之白虹)(16)

这才真的叫得寸进尺。

"凤淮,我好爱你......"

即使她睡得甜熟,这句话,却不曾停止。

将她安置在软枕上,凤淮起身离开床沿,不期然却在镜前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白发依旧,淡眸如昔,但雪白已经不是他身形上唯一的停驻......他的唇,被啃吮得又红又热,颚缘以下的颈项已难见到原本的白皙肤色,取而代之的,是槎玉贝齿在上头放肆凌虐的痕迹,红中带紫的艳彩吻痕。

凤淮抚过颈间擦拭不去的色彩,每一个吮痕都伴随着她的大胆示爱,落在他的唇间、他的肤上,化为一个个火红的烙铁,标下属于她的印记,即使是现在,颈上吻痕仍炙热得骇人。

他不敢置信,他竟会容许她这般独占及妄为,容许她将他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更不敢置信,这种肌肤相亲的柔腻交融,竟也让他感觉餍足,却又在餍足之后,更加不餍足,好似心被渐渐喂养长大,以他无法掌握的速度......难道......这就是卸除白虹剑所带来的影响?

蚀心之剑,若无蚀心之实,他又为何在卸下剑后,隐约察觉到异样的情愫充塞在向来宁静的心湖?她的验证方式只不过是自掴嘴巴,只不过是让他更确定了白虹的蚀心之说。

凤淮牵起自嘲淡唬他不是早就相当清楚蚀心剑的底细了吗?怎会在她三言两语之下产生不该有的好奇心,误信她所听来的谣言?甚至是受她的吻所蛊惑,任她摆布......也罢,他现在理不清的纡轸思绪,终会在收回白虹剑的同时,消失得难再探询,毋需他费心思量。

只是......

凤淮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回床铺间,她粉嫣的娇躯趴卧在软榻上,圆润雪肩在衾被下半隐半现,好不撩人,打着轻酣的菱唇染着深红胭脂色泽......会淡忘吧?一旦白虹剑回归他身上,这样望着她时便觉得安宁的感受,就会被淡忘吧。

他收回目光,走向窗边,摊掌唤回烟剑。哪怕千里之遥,他与白虹剑皆能人剑相通。

流丝的云氤在天际徘徊短短片刻,便以破空箭速急急缠回他的臂上。

然而,凤淮却在同一瞬间发觉到不对劲之处--他臂上的白虹剑,没有任何激烈反应,只是沉沉稳稳地吐纳雾雾茫烟......它,没有噬情,没有蚀吸他现下淡起波澜的心绪?

这是怎么回事?

剑在,波澜的心绪也在。

蚀心剑,竟没有蚀心--

第八章

她想,凤淮在发呆吧?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呆滞无神,脸上淡淡的冰霜也没任何改变,双臂环胸地静坐在窗边,好像在数着天际降下的落雪有几片似的,动也不动。

还是他在生气?气她昨儿个对他上下其手、又亲又啃的放浪举止?

若他真要数落她这项罪名,她是决计不敢狡辩,毕竟昨夜......算是她污了他的清白。

思及此,鸰儿颊畔一片晕红,回想起那些由她主导的大胆行径,现下只让她想挖个地洞将自己深埋进去,永不见天日。

她今世这具身躯虽然未经人事,但包裹在躯壳里的灵魂却仍是千年之前的鸰儿,床笫之事对于她自是不陌生,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君,自始至终,都是。

慢慢的,凤淮察觉到她的存在,淡雪的眸瞥向她。

"我可以过去你身边吗?"沉默的尴尬中,鸰儿开了口。她不敢期望淡情的凤淮会在男欢女爱之后拥有什么剧烈改变。

得到他轻浅颔首的允诺,鸰儿欣喜地定近他。

"早。"她在凤淮的注视下轻掬起他的容颜,在他泛冰的唇瓣印下浅吻。

凤淮静默地承受她的贴近及退离,失落的感觉,涌现。

"你将白虹剑缠回臂上了?"她看着那抹白烟,故意找话题。

"嗯。"他淡淡应声。

"那有没有发觉昨儿个......和今天什么不同?"她小心探问。

凤淮顿了顿,摇头,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了的迟疑。

他是发觉了回异之处,却说不上来,干脆选择无语否定。

鸰儿失望地抿抿唇,但仍牵起笑靥,"没关系,反正你从不将我的话当真......也许,你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想证明什么蚀不蚀心之说,只是纯粹想占你便宜罢了......"臭魇魅,骗她!下回再见面,她非得同他算清这笔帐!

"我没这样想。"凤淮阻断她的自怨自艾,第一次如此不喜欢瞧见她那副分明想掉泪却又强撑起笑容的模样。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又是以什么心绪静坐在窗边,思索着何事何物?

"我并没有在想任何关于你的事。"

"但你整夜都没有休憩,难道就只是脑筋一片空白地呆坐在窗棂旁?"

脑筋一片空白?这词,好贴切。

他不断不断忖量着白虹剑的反常--抑或是他的反常,但所得到的结论都是一片空白、无解,整夜整夜反覆着相同且徒劳无功的过程。

凤淮缓道:"或许。"

发觉他的模样不对劲,让鸰儿有些担心。

"是不是我昨夜累坏你了?"素手探上他的额际,掌心之下的肤温仍是微微沁冷,她也顾不得自己出口的话语向来该是男人对女人所说的,一心只想传达她的忧心仲忡,"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瞧见他颈上连衣领也遮掩不住的淤红,她不禁气恼着自己的粗手粗脚。

"啧,怎么会红成这模样?我替你上些药,你会舒服点......""我没事。"他微微挣扎,阻止她触碰自己身上任何一处肌肤,也阻止从她指尖传来的温柔热度。

"凤淮,你别羞恼,上些药,颈间的淤红会消褪得快些--"她动手开始剥他的白色盘扣。

"不用,这么些淤红不痛不痒--"他扯回衣领,再扣妥盘扣,头一回脸上晕染薄薄淡淡的红云,浅得难以清楚瞧明。

"可我会有罪恶感,那些淤红是我咬出来的。"她再拉开盘扣。

"你只要有所反省便好。"他再扣回盘扣。

"我有反省,真的。"纤指再解开衣结。

他宽宏大量地表示,"我原谅你。"长指拨开她的指,抢回扣衣权。

"让我补偿你,帮你上药。"她眼中闪动着渴望赎罪的熠熠星芒,"我保证,只上药,不做任何逾越之事。"

唉。

"好。"他认输了,只不过是抹个药,何需如此戒备......结果,凤淮踏出错误的第一步,接下来连番皆错。

她又食言了。

药是抹了没错,只可惜附加了更红艳更新鲜的牙印吮痕当馈礼,范围也由颈部往锁骨及下颊延伸。

没抹药便罢,一抹反而让他的情况更惨烈。

言而无信的恶劣鸟类!

凤淮浑身散发着清香药味及交杂着属于她的芬馥气息,坐在距离鸰儿五步远的木椅上,冷冷说着:"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连一个字也不会。

"凤淮......"她苦着小脸,想上前一步。

哎呀,她又不是故意的,一具甜美诱人的白玉胸膛就裸裎在她眼前,勾引着她抛弃脆弱理性,诱哄着她咬上一口,她真的把持不住嘛......呜呜。

"退后。"脱离凤淮臂上的白虹剑正阻隔在她与他之间,形成屏障。

五步距离,是凤淮订下的。

"五步太远了,三......不,四步好不好?"她讨价还价。

"不行。"他不再心软。

连方才允诺只要抹个药,都能肆无忌惮地违背诺言,若他再允诺她靠近一步,只怕她就会飞扑到他身上。

"凤淮......"她可怜兮兮地呼唤。

"别趁机偷使小碎步,退回去。"他即使没睁眼,仍能清楚听闻她挪动莲足的衣裙磨蹭声。

想偷吃步却被捉包,鸰儿悻悻然地收回脚,不满地坐在离他颇远的椅上。

他可以阻止她脚步的靠近,但总不能阻止她的声音靠近吧,呵呵。

"凤淮。"她甜甜地喊着他,像是要唱曲儿之前的拉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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