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豆(梅开眼笑系列之春卷)(8)

" 你先闭上尊口。"

" 吵不过人就叫人闭嘴是懦夫行为。" 她很不齿噢。

梅舒城赏她一个厉眼," 我只是想看看说话与不说话的你有什么不一样。" 会不会他仅是迷上她特有的软嗓,所以由她口中说起话来才会让他心头被小鹿给撞得坑坑巴巴,极度失常。

步奷奷柳眉一竖,立刻反击," 想讽刺我话多就直说,用不着暗喻,明人不说暗话,反正我做不来大家闺秀的温婉静言,这我早就认命了,你也说过,想成为首屈一指的奸商枭雄,口才是绝不能少的,若我安安静静地插花刺绣,怎么跟人谈生意赚大钱,这也是你教我的呀。"

" 我不是你谈生意的对象,伶牙俐齿可以省省。"

" 我倒觉得只要赢过你,将来我在商场上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步奷奷完全将他视为假想敌。

" 喂,步奸奸──"

" 奷!你要怎样才会念对我的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 等你的行为构得上' 奷奷' 的美德,我就会牢记了。" 梅舒城恶意一笑,直指她的" 人不如其名".

她甩过头,不说话。

" 这样就生气了?" 察觉一提到她的名字,她就会很容易生气,他忍不住继续逗她:" 奸商大忌──情绪大剌剌挂在皮相上,很容易被商场敌手看穿你的心思噢。"

" ……" 这是她的回答,微噘的唇没有半丝变化。

" 喜怒哀乐是商场上最不需要的情绪,太喜太乐就像在敌手面前翻了底,太怒太哀又明摆着告诉人你的稚嫩,瞧你现在生气的模样,就像是个吵输人的娃儿在闹脾气哩。"

" ……" 她的回答没变,只是噘嘴改为抿唇。

" 奸商的脸上只能挂着一种表情,那就是笑,喜欢也笑、愤怒也笑、难过也笑。" 梅舒城又道。

" ……"

" 别抿嘴,说些话嘛──" 慢着慢着慢着,他在做什么呀?!

他在诱哄她开口?

是他自己说要比较比较她不说话时所带给他的感受可有异常,怎么她才一会儿不说话,他又急忙想哄她再开金口?

这下摆明了他认为侃侃而谈的她远比娴静的她来得可爱?!

不行不行,心里那株窜芽的豆苗用着惊人的速度生长,终于在步奷奷投来娇嗔的睨视时," 啵" 的一声,开出盛艳的花朵。

捻除它!谁来捻除它?!梅舒城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 哇,花开得又大又美耶!" 童稚的惊喜呼声传来,换得梅舒城点头附和。

" 是呀……越开越大朵了……" 啊啊,这下可怎么收拾?

步奷奷由阁楼远眺着东阁花圃,但见成群穿着华裳的人潮涌入,老老少少身上的贵重饰品在耀阳下金光闪闪,每一只都是奸商眼中的肥羊。

方才的童声也是出自于小肥羊吧。

" 看来赵王爷一行人已经到了。" 终于,步奷奷按捺不住地开口," 你这大当家不用去招呼贵客吗?"

今天春暖花开,赵王爷在梅庄东阁设宴数十桌,招呼与他关系密切的官场同僚及家眷,梅庄包办了所有宴客事宜,前一天便在东阁架起绸纱棚子,为宾客也为娇艳牡丹遮蔽过度日照。戌时过后,梅舒城还安排了夜赏白牡丹的行程,在白天可观的酬金之外,再捞一票。

步奷奷私下打过算盘,光今日的收入就足足三万两,扣除宴客所花费的场地布置费、膳食费等等,净利至少二万四,其中还不包括达官贵人看中极品牡丹时所付出的钜额花价。

真黑。

" 先等等,花再开下去就要结果了……" 梅舒城还在咕哝着。

" 什么开花结果?" 这男人,今天怎么这般失常?

" 大当家、大当家!赵王爷有请。" 一名奴仆奔上阁楼,喘吁吁地禀报。

" 听到了,立刻下去。" 步奷奷挥挥手,遣退梅庄下人。

" 可是……"

" 我马上带他下去,可以走了。" 柔荑又挥了好些回,奴仆只能唯唯应诺,阁楼上又只留下两人。

步奷奷起身拂平浅黄罗裙,移动到梅舒城面前,花颜一凑,与他眉眼相对。

" 结果了没?" 傻愣愣的,一点也不像众人口中的梅舒城。

梅舒城被眼前蓦然放大的俏丽五官给逼退半分,瞠得圆圆大大的眼只容得下她此时半偏着脑袋,灿眸专注觑他的模样。

结果是没结成,只是他听到更多颗豆苗发芽、窜生、开花的声音,一气呵成呀……

" 又开了……" 他抚额痛吟。

" 你这个奸商不是巴望着满园的花开最好?现在又在恼什么?" 她以为他的" 开花结果" 是指梅庄的牡丹。

" 此花非彼花。" 梅舒城大掌在俊颜上揉搓数回,待双手放下后,他又恢复成乎日为商的嘴脸,哪里还有什么傻愣或失常。

高招!

步奷奷也偷偷学他揉揉自己的粉颊,除了抹下大半的水粉之外,可没他这般变脸的神速,她不由得在心里大叹三声" 佩服".

" 走吧。" 梅舒城衣摆一曳,刷开纸扇,率先下了阁楼。

再不分心做些正事,恐怕他心窝里开出来的花要胜过梅庄任何一处园圃。

下了阁楼、入了纱棚,梅舒城和迎面而来的赵王爷揖身寒暄,两人算得上旧识,毕竟赵王爷每年在梅府砸下的银票可非小数目,加上春季赏牡丹、芍药,夏季观芙渠,秋季觅菊姿,冬季闻梅香,赵王府的四季飨宴全让梅庄四位当家给包" 抢" 了,如此大肥羊,怎能怠慢?

一个愿抢、一个愿挨,发展出的交情也够匪夷所思。

" 赵王爷。" 梅舒城躬身行礼。

赵王爷忙搀起他,状似热络," 每年一见到梅大公子,我就知道城里牡丹又开得极艳了。"

" 此话怎说?" 虽然年年听到相同的赞扬,但梅舒城从不坏了赵王爷的兴致。

" 我怀疑牡丹全是让你给唤醒的。"

" 王爷说笑了,只有司花之神才有这能耐吧?"

" 偏偏你们梅庄就出了四个花神。" 赵王爷爽朗一笑," 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仍照往例没替你打理繁忙事务?"

" 芙渠没开、菊花未萌、寒梅尚青,他们三人还不到清醒的时节。"

" 四兄弟同心齐力不是更好,何必分时节掌事?"

" 我可不想我的牡丹被他们给糟蹋了。" 同理,其他兄弟也是这样想。

两人又是一阵笑。

" 来来来,舒城,我替你引见这次的新科状元郎,也将是我的大贤婿。" 赵王爷右手拉着梅舒城,左手招来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温文男子," 远儿,这位就是城中花商翘楚,梅舒城,梅大公子!舒城,这位是薛远。"

" 梅公子,这个春季您的名字成了薛远最常听到的,如雷贯耳,幸会。" 薛远微揖,打了个不失礼的招呼。

" 薛状元客气,我们这种成日在铜臭间打滚的人,哪如您所言一般?您过奖了。" 谦虚归谦虚,梅舒城的语气仍带有当家的气势,他轻轻颔首,回敬薛远的行礼,在视线不经意垂低时,看到自个儿腰后悄悄探出一只柔荑,往薛远方向递出一张纸笺。

" 薛状元,幸会幸会,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张纸笺的左侧晕染着一朵墨绘牡丹,色泽神似于西阁所植种的" 青龙卧墨池" 品种,那重瓣墨紫花色掌握得恰巧,紧接在牡丹花之后是一成串工工整整的字迹──

琅嬛阁。这三个字最醒目,再来一排标注着琅嬛阁所经营贩售的项目,还不忘将琅嬛阁位处城西三街给记上,最后落款着她的大名:步奷奷.

梅舒城才怔了片刻,她已经又发了好几张同款的纸笺给赵王爷及其身旁众多亲朋好友。

" 请大家多多指教,我们琅嬛阁里的古玩绝对是品质保证,物美价合理,欢迎大驾光临,多关照。"

" 你给我等等!" 梅舒城压低嗓音,脸上维持着淡笑,将她扯近自己,"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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