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月+番外(16)

自家夫君就心疼不来了,谁管那个蛇蝎心肠的二伯举不举,被灌多少苦汤头…横竖清心寡欲两个月就好了。

至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该举而不举,关她什么事情?那是公爹婆母二嫂该急的…二伯还没儿子呢。

没让他断子绝孙就很好了,别指望她是个慈悲为怀的人。

深院月 之二十

春声盈满御书房,淫靡香艳的气息蔓延。

三郎眉眼不动,恍若无闻,端坐在御案下首的书几,翻阅着奏折,时而凝眉暗忖,另在纸张上写下若干疑点,当往何处调档,一一夹入奏折中。

皇上和诸相关系非常差,差到只欠没捋起袖子互殴了。没办法,这个皇帝是臣子最不喜欢的那种:无赖荒唐,但又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劝不住,哄不来,敢玩什么文死谏,他就梗着脖子喊,「让他撞!撞死算完!不对…撞死哪里算完…跟他家里算账去!朕的柱子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撞得了的?赔他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遇到这种泼皮皇帝,真是观之落泪思及伤心兼没脸面。皇帝就敢那么大剌剌的摔奏折,「别当朕是白痴!连个帐都错得天南地北…指鹿为马是吧?朕是这么好唬弄的?!」真闹得急了,皇帝又要摔冠冕,口口声声嚷着不干。

诸相想扁这个皇帝不知道想了多少回…也就只能心里想想。没办法,百姓喜欢这个胡闹却能干的皇帝啊!这个皇帝的确很行,非常行,善于治国…但百官却不好捞银子了,一抓一个准,弄得人心惶惶。

现在诸相百官上朝都很郁闷,皇上的嘴实在是…挑剔讽刺摔奏折,被骂得狗血淋头,谁能不郁闷?但若干得好了,就褒奖得逢迎拍马,让听的人惶恐至极,叩谢不已,觉得回去不再干好些对不起皇上和列祖列宗百姓社稷。

百官比较希望有个软和带点胡涂,垂拱而治的皇帝,而不是个荒唐胡闹却精明干练的皇帝。

瞅瞅,早上骂完了早朝,诸相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干事,御书房只留一个肌雪颜花的知事郎…想也知道不会干什么好事!君昏庸好色,宠信的又是以色事人的佞臣,大燕堪忧啊堪忧…诸相百官倒是猜到一丁点儿,可惜与事实相差有点远。他们心目中的佞臣正在整饬奏折重点,删芜留菁。那个只在后宫睡觉不尽义务的皇帝,也就御书房这一亩三分地能自在的搂着伺候茶水的宫女风流快活。

三郎抚了抚有些酸的脖子,赵公公奉茶,他客客气气的起身接了。奏折整理得差不多了,只待皇上批阅。看看水漏,这也闹得忒久了。

所以他起身,隔着若隐若现的帘站着,冷冷的说,「启禀皇上,微臣还想早点回家。」「知、知道啦!」床帐内的皇帝还在努力。

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让双冷冰冰的眼珠子瞅着--即使隔着门帘床帐,可惜都是薄如蝉翼的--能继续滚床单不懈者几希也。

嘴里骂骂咧咧的,皇帝还是灰溜溜的起身去屏风后面沐浴更衣,君臣这么几年了,他很清楚冯进冯三郎会杵在那儿用冷冰冰的眼珠子瞅着,杵到他肯出来办公为止。

软语哄了正宠爱的宫女,自己拿了巾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习惯性的摸了摸三郎漂亮的小脸蛋儿,冯知事郎也一如既往抽出帕子漠然的擦了擦皇帝刚摸过的地方。

「脸红一下你会死啊!」皇帝没好气。

「启禀皇上,微臣没有脸红的必要。」「瞧瞧这小模样儿…」皇帝啧啧,又复哀伤,「怎么脸上能刮半斤霜呢?看了就没兴致…你那娘子绝非常人,她抱块冰睡觉都还比较暖和。」「皇上自重。」三郎冷冷的回。

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皇上无精打采的翻开奏折,但他就是那种隐形的工作狂,不碰就不碰,一摸到就精力百倍,和三郎一面讨论一面手挥目送,遇到意见分歧的地方,吵得面红耳赤,勉强取得共识,又继续往下一桩事迈进。

政德帝的确是个别扭荒唐的。当初点了三郎为知事郎,也是有不利孺子之心…但三郎实在太冷,这个别扭的皇帝又最恨用强。他喜欢慢慢拐哄上手,生冷不忌,男女没差。

可这冯三郎,软硬不吃,被轻薄了也只是抽出帕子漠然的抹抹,神色一些也不动。这真是没趣透顶。

但拐着拐着,御史倒是迫不亟待的参了一本,言及冯家旧事。这个聪敏机智的皇帝冷笑一声,把参本扔到冯三郎的桌上,「酒囊饭袋。自己家里没个丫头?真要有什么自己房里事了了,会弄到祠堂去?冯家那些大老爷们也全是胡涂虫!」都拐这么几个月了,头回看到冰冷的冯三郎变色。软磨硬泡的,终于让三郎开了口,虽然没提及真相,光听他那几年经历--虽然只是淡淡言及--政德帝感动了心肠。

后来发现三郎是个能臣,又同舟共济了几桩事儿,他也熄了那种风流心思。但他没办成的事情却被传得满城风雨,激出政德帝的倔性儿,干脆就真的袒护有加…总不能白背个虚名儿吧?皇帝我就是宠爱冯三郎怎么了?

来!对咱叫板!

结果当面叫板的没有,三郎也真成了他的臂膀。当皇帝应该富有天下吧?可怜他只有御书房这么一亩三分地的清静自在。

当皇帝应该风流快活吧?你试试身边围满人盯着你怎么办事、办多久,还记录下来勒!从皇后到更衣,每个都跟死鱼一样躺着,矫揉造作,动不动就「臣妾惶恐」…他能让皇后生个儿子叫做意志力过人好不?风流快活个屁啊!

他真腻烦透了无聊到极点的后宫,和只想着从他身上刮好处的百官。

结果能讲话的,只有一个心如死灰的冯三郎…好啦,现在活了八九成。呿,还不是靠我给他讨了个好老婆。

「你们冯家有啥希罕事儿?说来听听。」现在他的消遣就跟宫女小太监厮混厮混,和听听冯家那群白痴搞什么笑。

「…也没什么。我家娘子把御赐棒槌悬到修身苑匾额上了。现在那些人都绕着走。」政德帝拍案狂笑,还出了很多馊主意,一一被三郎冷静的击沈了。

起身要告退时,三郎迟疑了一下,「子系有信来。」皇上的笑容凝固住,粗声粗气,「不看!」他轻轻的放下那封厚厚的信,躬身告退了。

跨过门坎,还听到皇帝牢骚,「干什么啦,写什么信…都几年了。唉…好想回南都啊…」结果还不是在看信啊。这胡闹荒唐,又别扭到极点的皇帝。坦白说,论君臣,他愿意为这个皇帝死。不是为了什么忠孝节义…而是因为,士为知己者死。

只是现在他轻易死不得了,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人,得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皇上有些话说得倒是很对。他曾经大剌剌的说,「别想啥身后名了。昏君榜我有一份,佞臣传也少不了你一名。低头办事吧,少想那些看不到的玩意儿。」说不得得筹划筹划,让这昏君活得长一点,让后世史官写到手酸。

深院月之二十一

归家时彩霞满天,两个跟班李大和吴银骑着马,跟在他的马左右,低声说着宫外候着时 ??,和其他官仆闲磕牙时听到的一些可能有用的消息。

虽然满面疲惫,三郎还是满意的点点头。商家仆规矩是欠些,但八面玲珑,能言善道。荇儿相人的眼光也是好的,就点了这两个机灵又会看眼色能抓住重点的。

还别说这些微末消息不重要,关键时刻,他和皇上才不至于真的抓瞎,能有个先手准备。

难得的是,不会怕他,恭谨中带点热乎。

他不知道的是,李大和吴银当初被点来时委地是战战兢兢…他们以前是被培养着接班的小厮,手里很有点武艺,跟着周老爷东奔西跑的。周老爷家财万贯,看起来表面挺威风,身边的人才知道有多艰辛繁难。

这两个跟班年纪小小就看着周老爷对着官家打躬哈腰,连个官门管家都能鼻孔朝天来向老爷伸手拿钱,老爷努力赚钱,还得到处打点孝敬才能在京城站住脚…凭什么老爷辛苦赚钱还得给人当钱袋子还得官家受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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