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月+番外(35)

「秀兰说…」马氏眼泪不断的流下,「偷听到爷和大夫说了,我这胎竟是…」「哪有那种话。」芷荇脸沉了下来,「是弟妹僭越了, ??但这等背主的奴婢,不老大耳刮子打出去,我还怕她在当中做什手脚!」她安抚了马氏,将小姪女哄出去,交给吉祥,吩咐热水白布,又遣跟来的小厮把那个秀兰关在柴房里。

然后就坐镇在产房中,稳婆要她出去,芷荇只瞥她一眼,专心的把着马氏的脉。

被惊吓得狠了,虚耗太多力气。半哄半骗的让马氏喝了碗粥,噙着蔘片,勉强有了点力气,这才挣命似的使力…无奈已经是强弩之末。

见马氏已然沙哑,连喊都没力气,只是流泪。芷荇咬牙,罢罢,不说大伯于三郎有知冤济饭之恩,又怎么能眼见着一尸二命?她内家功夫虽然火候不足,帮着渡这关应该还行,顶多之后病个一场…不闹到走火入魔的话。

轻轻按着马氏的头顶,沉心静气,缓缓的将内力输了进去。

原本已经绝望的马氏,突然一个激灵醒神过来。原本空落落无处着力,重获了精力,一股作气,只觉得腹下一坠,须臾就听到儿啼,不禁热泪满眶。

「是个儿子呢,恭喜大嫂…」脸色苍白的芷荇笑笑,眼前一黑,居然栽倒。

等她再醒来,面对的却是面沉如水的三郎…已经许久没见到他那样阴森鬼火飘的颓艳女鬼态,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只能干笑两声,小心的将脸别开。

三郎却强硬的钳制她的下巴,硬转过来,眼神幽冷。看起来,非常火大。

「是,我错了。」不等三郎发脾气,芷荇立刻从善如流的道歉。

三郎一噎,心头窝火转闷烧,要待骂她几句,已经这么乖觉的认错。不给个厉害…谁知道这个傻大胆还会整出什么捅破天的漏子。

「妳内家功夫虽然不俗,但年纪才多少,有多少功底让妳挥霍?」三郎还是扬声了,「这次是运气好,也就血气不畅而已。但天下有多少可怜人,妳那点底子够妳折腾?…」「…他们又不是别人。」芷荇低头,「他们是你大哥大嫂,肚子里的是你侄儿。

其他人…我才不管。」想想不对,「你骂我也没用,你有万一的时候…我宁可你把我骂死,我也会管到底。」三郎用专注到冰冷的眼珠子瞅着她,突然将她扑倒,急不可耐的将她吻得差点再次厥过去,狂风骤雨似的,接近野蛮粗暴的拼命折腾她。

除了 ??新婚尚在青涩时,三郎才这般没轻没重。后来渐渐的熟稔,三郎一直都轻怜蜜爱,诱哄缠绵,怜惜她娇弱(?),总是三五天才求欢一回,有时太尽兴过后总是歉疚,百般温柔。

像这样狂野的拆吃入腹还真的很少,眼神极骇人的发着青光,使力又重又狠,几乎要把她撞到床头去了,硬把她的手环在三郎的脖子上,按着她的肩膀,却越发狂乱。

好不容易蹂躏得尽兴了,却又不放人,把她从头到脚吻了一遍。不顾她涨红脸的反对,连最隐私的地方都没放过…还流连许久。

芷荇只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全身都瘫软如泥,喉咙有点痛…喊的。丢脸死了,却隐隐觉得说不出来的心热和飘飘然。

完了,真坏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持身甚正,结果居然这样浪荡…三郎一定是要看不起她了…看她眼泪汪汪,三郎心底一揪。虽说早存同生共死之意,但看她晕厥着被扛回来,脑袋一炸,不啻天崩地裂。孤绝一生,身边只有她一人,完全没有办法想像此后再无她。

这样担惊受怕,待她醒转更是怒气勃发,骂她两句,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又酸又痛,又甜又苦。打不忍打,骂不忍骂,爱到十二万分,又找不到言语。只想把她揉进身里心里,两人并做一人带着走才好。

没想到太过孟浪,把她弄哭了。

「别、别哭。」三郎讷讷,两颊飞红,直追桃李,轻轻给她拭着泪,「我、我…我只是、只是慌了。妳…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倒在那儿…像是把 ??我的心剜了。不是有意唐突…」芷荇有些困惑的看他,「那、那个…你会瞧不起我吗?」声音很轻,幸好三郎耳力好,不然还真听不清楚。

讲岔了?三郎有点纳闷。

他耐心哄着逼问,好不容易弄懂了,完全啼笑皆非,看着芷荇脸孔红得快滴血,只能把笑闷进肚子里。

不论待旁人如何,荇儿待他,向来柔顺得很。

「荇儿悦我,欢喜都欢喜不来,哪能…」他低声在芷荇耳边轻语,「荇儿发出那样美的声音…」芷荇烧了脸,急急打断,「不听你疯话了,我又不是琵琶!」三郎笑而不语,只是默然的俯着她光滑细致的后背。

深院月之四十一

芷荇想下床理事,三郎又内疚又心疼的不肯,还让吉祥来看住她。

她很闷。其实吧,也不过昏过去一小会儿…一个时辰而已。主要是不熟练,才把自己弄昏过去…没办法,虽然于内家功夫这块,她颇有天分,但是需要学得太多又太杂,她这点年纪有小成已经算得上惊世绝艳了,傅氏嫡传专有的以内力疗病,她还停留在背书的阶段,从来没有机会实习过。

这就是养在深宅大院的坏处。徒有理论却没有动手的机会。医术一道,更需要大量的临床经验,精深的学识才有印证发挥的余地。

「其实我没事。」芷荇很无奈。

「不行。」三郎连商量都不给她商量,「好好躺两天,多吃点滋补的。」…我又不是生孩子,为什么老让我吃麻油鸡?

芷荇搔搔头,「…大嫂心太软,那个叫做秀兰的婢子,我得去处置了才行。」三郎一脸的不解。他虽然知道芷荇把大嫂的贴身婢女关到柴房,却不明白这么个微小的奴婢为何让芷荇这么慎重看待。

「看多了。」芷荇兴趣缺缺的说,「世界上就没有比把身边人收作通房更蠢的事情。本来没那份心的,就养出不该有的心。有那份心的,只是把心养得更大更险恶。」「…秀兰是大嫂的陪嫁丫头。」三郎惊讶了,「都多少年了…」「可不是?」芷荇语气越发的淡, 「之前在冯家,上头压着婆母…婆母可不想让大哥多儿多女,有什么心思也只能压着。现在出来了,心活了,也大了。以前在深宅大院猫着,出来以后寒门薄户,来往的妇人不免要显摆什么破贤良…」虽然见没几面,但也听说大郎夫妻成亲几年,依旧好得蜜里调油。这个死撑着不肯嫁出去的陪嫁丫头,不眼红心热才奇怪了。也未必是真要害大嫂性命,孕妇本来就敏感多疑,若是损了身子,这个通房也就顺理成章了。

三郎的脸阴了,结果在房里伺候的小丫头全体打寒颤,腿肚子很一致的抽筋。

「我会处理。」他淡淡的说,声音像是饱含冰渣。

「欸欸欸,这不该你说的吧?」芷荇大惊,「这是内宅事,应该是我跟大嫂…」「我不信大哥会庇护谋害主母的背主婢子。」他警告的瞪了一眼芷荇,压着怒气自打帘子去了。

去的时候怒气冲冲,回来倒是微微带笑。怎么问都含糊其词,只说大哥气得差点把那婢子掐死,叫人来远远的卖了。

「妳和那些商户太太来往,莫非她们没教妳那些收房纳妾的贤慧?」三郎问。

芷荇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我是天下第一妒妇,御赐棒槌我还收着呢!」三郎噗嗤一声,阴霾散尽,过去啜吻了她粉嫩的唇,然后在她脖子轻轻蹭着,闷声只是笑。

后来芷荇去探望大嫂,才知道这破贤慧真是害人不浅,她还真的命中了十之八九。自从分家别过后,大郎有人脉有手段,开了家杂粮铺,米麦豆黍皆备,专卖给京城里讨生活的工匠和小生意人。

大郎算得很精,铺面干净,几乎不压什么存货,来钱活而实。不说上游供货的有心交好,许多同样走拆卖粮食的店家也很巴结。大嫂月份重了,这些商家太太上门来探望,不免多嘴多舌,说了些有的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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