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钥(22)

“给我吧,潘娜洛碧。”

“好。”她不明白他要什么,何况他根本不须征询任何同意——她是他的女奴,不能违背主。

祭广泽吻吻她的额。她抑起脸庞,他便吻她的唇,她回应他,舔他的唇,说:“广泽先生,我可以吃饱再伺候你睡觉吗?”

他停住深吻,垂眸。

她美眸对上他。“我肚子好饿。”可怜兮兮,能骂她吗?

祭广泽叹下口气,很没主人威势地问:“你想吃什么?”

“抹花生酱和越橘莓果酱的烤厚片。”

“这个听起来不难做,我会做。”

顿住,她盯着他奇怪的温柔脸庞,他也盯着她。

“还有呢?”他别扭地说。

“咸味巧克力饼干。”

“什么鬼东西?”他皱眉。

“飞勒会做。”

“听着,女奴,你可以吃不正常的东西,就是别给我吃鬼东西。”讲到飞勒,他就一肚子火。

“不是鬼东西,”倪霏碧呢喃。“是飞勒做的咸味巧克力饼干,真的很好吃。”

祭广泽跳下床,捡起袍衫穿。“飞勒——”一边走,一边喊。“兰飞勒!”连名带姓,加昵称。“小白痴——”

飞勒吓坏了。自从隐妃姐姐被孤爵殿下轰出房门,孤爵殿下都没离开过二楼主卧房,用餐也只让奥斯送。孤爵殿下对隐妃姐姐很生气,对他也很火大。

要不是他给霏碧喝了蔗汁酒牛奶,霏碧不会睡得漂进海神之口,差点死掉。奥斯说他们找到霏碧时,她身上铺盖花瓣,不倒翁船周围也流聚满满花瓣地不到水色。

孤爵殿下险些再次崩溃……

“这样就行了吗?”祭广泽站在料理台前,冷眼瞪着对面的飞勒。

飞勒一声不敢吭,只点头。

祭广泽啪啪脱掉隔热手套,朝这让他看了就有气的浑小子丢。

“孤爵殿下,别弄到饼干……”飞勒身子往前拱倾,挡罩烤盘上刚出炉的咸味巧克力饼干。“这是您亲手做的!”两只手套落碰他的背,掉往地板。

“走开。”祭广泽拉提他的后衣领。“去拿花生酱和越橘莓果酱。”

“是。”飞勒站直,乐接命令。孤爵殿下愿意跟他讲话了,他一定要更努力执行孤爵殿下吩咐的事。

“还要烤厚片——”

“是,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祭广泽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他亲手做的咸味巧克力饼干和他亲手抹酱的厚片、一罐他那日自萤岛带回有萤火虫图样的矿泉水,步步稳敛、经心,走上楼梯。

小女奴吃这个算是午餐?午茶?晚餐?还是早餐?

祭广泽进房门前,盯着托盘中的东西,兀自想着。在这尴尬时间,他的小女奴要吃醒来后的第一餐,他是不是该弄些清淡不失营养不良流质食物?不该太顺着她的任性要求。

迟疑了五、六秒,祭广泽终究开门入房。

起居间有人不请自来,站在通往卧室的雕花木门旁,看来正在掩门。

“你做什么?”祭广泽凶冷冷地问。

乔隐妃颤了一下,回过身,眸光微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自端托盘!托盘里放着他从来不吃的东西!

“是要给潘娜洛碧小姐吗?”她心里一阵酸涩,声音异常冷静。“里面还有三位客人,不够的话,我再——”

祭广泽一掌挥开她,踢门入内。

“您好。”第一个出声的是站在门边,守卫者姿态的罗森。

“广泽先生,外公和雨丰先生一起来看我,我好惊喜。”他的小女奴显然奴性被取代。

托盘朝后抛,功夫好、奴性深植骨血的罗森接个正着,他空出手,抓门把,用力甩。

砰地巨响让坐在床边的祭雨丰怒跳起来。“注意你的行为!”

“什么行为?”祭广泽缓行靠近床铺。“你擅闯我的地主、占据我的床铺,很高尚正常?不知道皇春实对这事怎么想?”

“你少威胁我!”祭雨丰想起幺弟不久前才说要拿她妻子开刀,怒火急窜。

“你三番两次绑起霏碧,要我怎么对虎家交代?还烧直升机让大家为你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雨丰先生,”倪霏碧坐起身,背靠床头,眼睛看向祭广泽。“是我自己跟广泽先生来这儿的。”

“霏碧,你别怕他,他烧直升机制造火警分散众人注意绑架你的事,我们都清楚了。你外公和我都在,有什么委屈直说——”

“我没有委屈。”倪霏碧摇摇头。这时,罗森端着托盘走过来,他扳下托盘脚架,摆上床,看了坐在床边的虎王先生一眼。

“这饼干看起来好像不错。”虎王先生一出声,房里蓦地凝肃。

祭家老兄幺弟的针锋相对消褪了,各站一处。

虎王先生也站起,他体魄和年轻人一样健朗高大、鬈发银亮、戴眼镜、山形胡,一身外孙女做的休闲西装,让他更显青春,威风凛然,不枉其名。

虎王摸着外孙女的头,说:“霏碧,你要吃这个饼干吗?”

倪霏碧看着托盘上的饼干厚片,柔荑握住矿泉水瓶,指腹一摸再摸上头的萤火虫。久久,才回答外公的问话。“我要吃。”

虎王颔首。“那就包起来,带到船上吃。”

倪霏碧头一抬。“外公——”

“嘘。”虎王不要她发言,镜光一闪,他抓起外孙女枕边的铸金老虎,离开床边。“广泽少爷,你跟我出来一下。”他直接走往门口,开门,出去了。

祭广泽朝床铺望一眼,跟出门外。

起居间有长沙发、短沙发、国王椅、皇后椅、窗台床,虎王不坐不躺,他老人家站在落地窗边,看露台空着的单椅。

得了,他管他躺不躺、坐不坐。祭广泽自己坐上国王椅,先声夺人。“潘娜洛碧是我的——”

“你要这只金老虎吗?”虎王转身,把玩着手上的小老虎。

祭广泽看老家伙将那哈欠虎一抛一接,甚是刺眼。

“你也知道我将这只老虎取名潘娜洛碧啊?”老家伙诡计多端。“霏碧告诉你的吗?”

“别玩把戏。”祭广泽不耐烦地说。

“好,别玩。”虎王抓紧小老虎手一掷。

啪!祭广泽接住迎面飞来的铸金老虎,愤盈站起。

虎王大方摊手,下一秒,严厉开口。“刚刚乔小姐告诉我们霏碧出了意外。你要铸金老虎,可以给你,我的外孙女,我今天一定要带走。”语毕,不罗唆地离开。

没一会儿,三个男人走出卧室门,再走出起居间。

外门一关,祭广泽冲回卧室。

倪霏碧下床了,拖出他买给她的橄榄树行李箱,将同样是买给她的衣裙一件一件放入箱。

“你在干什么?”他走过去,抓出她整理好的衣服,往地上丢。她居然要离开!他气极了。

“广泽先生,”倪霏碧没被他吓着,捡回衣服,摺好,继续装箱。“这是你买给我的衣服,我以后都会穿,像你穿我做的衣服一样,天天穿。”美眸盯着他身上的袍衫。

祭广泽猝地定静下来,凝眄她昏睡后的苍白脸庞,不发一语,转身,走到拱形窗下。

外头,水上飞机滑进往常的位置,稍稍避开两用艇,那三个男人正在登艇。

“我回海岛,可以用自己的裁缝工具帮做你更多衣服。”小女奴移到他背后,柔荑环抱他。“等我做满一整箱,我给你送来,你要奖励我,让我住橄榄宫殿……”

祭广泽微微一僵,把手里的哈欠虎握得好紧。小女奴松开了手。听到烦人滚轮声,仿佛那轮子滚过他心脏,他用力挝胸,旋足,房时届时剩他一人,他知道,只要再回首,他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但他不想看她登艇被载走。他走离窗边,往床坐,床上托盘没东西,她都带走了。

“滚!”他举起托盘摔打。“都滚!滚!”

发泄一阵,托盘断脚断环躺在地上。一张卡片从床畔桌柜掉出来——就掉在托盘坑疤不平的盘面上——是小女奴写的,要寄回海岛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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