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亲吻你的眼睛(73)
下一秒,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女人跪在沙发上低着头,黑色的面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格格不入的出现在了骆清河的眼前,他的瞳孔骤然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一下。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到底是多想她啊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她的脸?
骆清河深入敌营那么久,这一瞬间的恍惚和愣神是他这些天唯一露出来的破绽,可惜摄像头的视角被黑纱女人完完全全的挡住了。
“你胆子够大的,当着我的面想出轨呢?”
隋昭昭眼里欲言又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在这一瞬间,她却什么也不想问了。
第57章 终点
气氛扑朔迷离, 隋昭昭就跪在骆清河两腿之间的空位上,正低垂着头盯着他。
——是谁把灯关了吗?
哦,是她身上的黑纱落到了他的眼前, 拂过他恍惚着的面容。
那双墨色的眼眸自上而下的带着戏谑把他整个人打量了一遍, 最后落在了骆清河的下半身,诡异的盯了良久。
这视线实在是太奇怪了, 奇怪到把骆清河恍若梦中的脑子又从沼泽里拽了出来, 他这才回过神来,敏锐的视线立刻扫过角落里闪着微光的摄像头。
下一秒,他伸手抵住隋昭昭的后腰, 将人往怀里按。
从监控的视角来看, 这一男一女就是快要天雷勾地火起来了。
占巴面前摆着十几个屏幕凑成的一个巨型的监控墙, 这些监控有的摆在明面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有的一看就是角度刁钻藏匿起来的针孔摄像头。
它们连在一起仿佛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 背后是一只无孔不入的眼睛,藏在暗处窥视着一整栋楼的蛛丝马迹。
“这个女的是谁?”白光搭在占巴手臂上, 小麦色的肌肉微微鼓起,他端着酒杯, 眼睛微眯着。
有人仔细的盯住黑纱女人腰部的号码牌,拿出册子翻看:“35号, 叫林瑶。”
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每一个女孩儿仔细的资料,如果骆清河能看到的话, 就会发现这些资料和他当初在骆徐青的公司里查到的那些文件是一个路子。
昏暗的灯光下,占巴的胸膛微微起伏,神色不明。
那一瞬间的违和感在神经中枢一闪而过, 却怎么也无法捕捉到。
不过这俩人可没有监控器里看起来那样干柴烈火的甜蜜。
看着其他的女人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之后,骆清河的视线终于清晰的落在了隋昭昭的脸上。
骆清河酝酿了半天, 千言万语的疑惑卡在喉间,最后汇集成了一句火急火燎的:“瞎看什么?”
“看你的贞洁还在不在。”
“……”
“你怎么在这里?”本文来自企鹅裙五249〇8①92整理发布,加入我们看更多好文骆清河终于说回了正题,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隋昭昭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低头跟他对视,冷嗤道:“我要是不来,你打算被占巴玩死吗?”
“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骆清河对这句话十分不满,压着火,“你知不知道占巴一直在找你,这里有几个人不认识你的脸?你自投罗网过来找死吗?”
姓骆的竟然还好意思跟她发起火来了?
隋昭昭正趴在骆清河的右肩,远远看去就像是耳鬓厮磨的一对情人,她低声咬牙,语气甚至比骆清河更冲:“这句话不是我该问你的?你在临京安安分分的收拾家业不行吗?非要跟着占巴掺一脚,这里的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想跟开河合作,你说这里的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骆清河压下眉眼,胸膛起伏,他知道隋昭昭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傻?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能让个人自由做出选择了!”
骆清河盯着她,神色冷硬,一字一句道:“我该不该被牵扯进来,不是你能决定的。”
“到底是谁蠢?要是被占巴找到但凡一点点你跟我有过交集的证据,你连耍你那点小聪明的机会都没有。”隋昭昭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上来的情绪,指尖狠狠抵住骆清河的胸膛,冷笑,“纳河这么大,等着谁来帮你收尸?你甩开警察装一个失踪就完了?到时候抛尸荒野都没人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原本骆清河看到隋昭昭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肚子的火和后怕顺着脊梁骨就爬上了头顶。
结果这会儿这人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倒是把骆清河的火给莫名其妙的降下了一半,生死和踽踽独行的困境突然间就被一堵厚厚的墙壁隔绝在了室外。
那一刻,骆清河心头甚至还升起一些隐秘的让他难以宣之于口的快感。
——这个人在担心他。
“至少你会记得。”骆清河看着她的眼睛,像是透过无数没有交集的那些年,看到了站在旷野中心发丝纷飞的人,她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直到两条平行线在这一刻相交,“要是我死了,至少你还会记得。”
“我才不会记得。”隋昭昭冷着眼,恶狠狠道。
半晌,他又轻声道:“但是如果你不在了,我至死都会守着你的坟墓。”
——所以你别害怕,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
隋昭昭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怯懦的人,有人说她勇敢,有人说她坚定,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里面的份量占重多少。
她太害怕那道矮坡上又继续新添坟墓,她更害怕死到临头了不敢下去面对以前的朋友。
所以她一直在逃避,逃避在纳河时站长寄来的一封又一封问候的信,逃避和纳河保护站新来的工作人员建立新的联系。
隋昭昭在逃避从前的自己,也在逃避那份热烈又沉重的爱意。
她以前是个很怕孤独的人,总是在热热闹闹的人群里放肆大笑。
但她现在更害怕拥有之后再次失去。
可是很久以后,有个人这么对她说。
死亡不是宿命的终结,她也成不了怯懦的孤胆英雄。
慌神之间,气氛从针锋相对骤然变得凝涩起来。
墙角的监视器闪着微弱的光芒,骆清河的手掌顺着隋昭昭的脚踝向上滑动,停在腿根,沉声道:“有监视器。”
他们的停顿有一点太久了。
隋昭昭抬起眼眸,顺着按在后脖颈的力道吻了下去。
骆清河一怔。
唇齿在温热的气息中交融,尖锐的利齿咬得骆清河的唇角生疼,这个吻宛如什么无可奈何的发泄一般,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炙热的情绪在气氛中迸发。
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隐秘的达成了同频。
占巴看着屏幕上两人拥吻的身影,没意思的啧了一声:“我以为他能有多大定力呢。”
“他们那种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公子哥,没有几个不好色不贪权的。”那奔包扎完手上的伤,站在占巴的旁边,盯着屏幕眼神阴沉,“这个姓骆的装得人模狗样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德行。”
下一秒,摄像头突然被一双带着情/欲的眼眸精准的盯住,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道打碎了监控器的摄像头,屏幕陷入花白一片。
骆清河发现了摄像头,并且砸碎了它!
“他怎么敢!”那奔怒道,“先生,要不要我……”
占巴静静的看着,半晌收回视线,摇头轻笑,缓缓道:“没关系,这样的人好掌控,有弱点有欲望再有点脾气,才是人性嘛。”
他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足够的聪明敏锐,又不足以聪明敏锐到打破他的预料。
那奔神色不屑,几句晦涩的寮语脱口而出,语调里透露出一丝诡谲的痴迷:“为了信仰而活的人才能歌颂真正的不朽,这群被欲望支配的害虫,迟早有一天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