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前夫骗我没离婚(105)
“阿熠……”
邵棠不想哭, 可人伏在卓熠胸膛, 所有话语皆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酸涩情绪中,揪着他的衣襟大颗大颗掉眼泪。
“我怕,阿熠,我怕……”
他们的体温融在一处,邵棠在这份迟来的心安中卸去伪装了六年的坚强果决, 逐渐泣不成声。
“我们不再分开了,好不好?”
卓熠呼吸沉沉,伴随着二人心跳重合,仍仿佛置身云端的他终是慢慢消退了虚幻感, 把眼前失而复得的幸福紧紧拥入怀中。
她的眼泪仿佛凝练了颜料的画笔,落墨处色彩浸染, 让他心中早已荒芜灰败的世界再次绚烂斑斓。
“好。”卓熠话音虔诚。
他迎着邵棠婆娑迷蒙的泪眼笑,眉宇间英朗的少年气一如当年。
邵棠也笑,一时间竟连身边还有旁人都顾不得,抱着这个爱极了自己,自己也爱极了的男人又哭又笑。
直到陪同邵棠过来的付姓女警后知后觉地出言打断。
“邵妹子,容我破坏个气氛,你家老公……瞧着有点面熟。”
付姓女警人至中年,不像小年轻们对这个网红那个明星数若家珍。
但她家最近在计划买车,功课做到卓越上面,对那位年轻有为,颜值比之明星都不遑多让的卓越总裁印象很深。
邵棠说她老公当过兵,曾是故去哥哥的特战队战友。
卓越总裁也有过军队履历,精锐特战队里待了三年,一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
还有卓越总裁单名一个“熠”字,邵棠刚刚也是在叫她老公“阿熠”……
这不全对上了吗?
出于职业素养,付姓女警对受害者的私人信息持克制态度,却架不住摆在眼前的事实太炸裂,这才没忍住道出了心里的惊诧。
“嗯,不是长得像和重名,就是卓越总裁本人哦!”
见卓熠愣住邵棠又哭得哽咽,徐念便“越俎代庖”地肯定了付姓女警的猜测,粉团子一样的可爱小脸现出促狭笑意,说罢又转向卓熠和邵棠。
“邵棠姐,卓熠哥,人家警察同志们还有工作呢,你俩要不回家再腻歪?”
邵棠连忙“啊”一声。
她适才已经哭红了眼睛和鼻尖,徐念的揶揄瞬间让她脸颊也红了一片,抬手轻轻推了推卓熠近在咫尺的胸膛。
“带我回家吧,剩下的我们回家再说。”邵棠说,“已经给警察同志们添很多麻烦了。”
卓熠垂眼,饶是邵棠羞,仍温柔地用拇指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
然后邵棠侧身避到一边,他弯腰对付姓女警深深鞠了一躬。
“辛苦各位警察同志了,多亏你们及时出警,棠棠才能平安无事。”
“不用不用,您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们份内的职责。”
虽说警察的天职就是为人民服务,但真心实意的感谢还是听得人心头发暖,尤其这份感谢还来自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卓越总裁。
“军警一家。”付姓女警说,“您和邵妹子的哥哥都是保家卫国的功臣,那小日……小子守着烈士陵园欺负军属,我们警察哪有不给他教训的道理?”
一半日本血统,不远处就是烈士陵园,色胆包天地对嫁给军人的烈士胞妹图谋不轨……白羽弦太可谓叠满了在中国人底线上蹦迪的仇恨Buff。
卓熠说他们此次出警的同志辛苦,这点付姓女警不否认。
让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警察秉公办事,按捺住痛扁嫌疑人的冲动确实挺辛苦。
更何况那小日本还吃准了自己情节不严重又拿着外籍,一直一副“至多拘我几天,你们不会拿我有其他辙”的模样。
只是这些话,付姓女警并没同邵棠和卓熠说。
当现行制度无法给予恶人应有的惩罚,作为制度的捍卫者,他们到底会自觉愧对受害者。
不过卓熠和邵棠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因此也没有更多过问警局对白羽弦太的审讯情况,郑重道谢后便叫上徐念离开了。
“为了庆祝邵棠姐平安无事以及你们这对有情人真正意义上地破镜重圆,咱们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吧,我请客!”
忙活担忧了一上午,徐念早饿了,这会儿见邵棠情绪尚好,不慌了也不怕了,立刻提议一起去解决午饭。
小姑娘年纪小,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邵棠和卓熠看得出她这是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便相视一笑应承下来,跟她去到车边叫司机——被亲妈差来给亲嫂子打下手的HOWL大小姐祁姗。
可有句俗话说得好,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徐念说出这话时人尚在警察局门口,不料抬头就瞧见了让她心肝发颤的一幕。
只见不远处的街口,一个深褐发色的混血女孩儿正眉飞色舞地指挥着几个精壮小伙子,试图齐心协力把一个特大号的殡葬用花圈塞进后备箱。
徐念:“……”
“喂!干嘛呢干嘛呢?!”
片刻宕机过后,徐念登时一声惊叫,能肩扛二百斤冰箱上六楼的怪力拉满,娇小的身子弹过去,仅凭一己之力就拉扯住了那几个长年从事体力工作的小伙子。
“嫂子,你这是干啥呀?”
眼见给自己送货的几人拧不过徐念,祁姗困惑地操起一口法兰西腔东北话,给她解释起了花圈的来历。
“刚才等你老半天也不出来,这旮瘩又不让长时间停车,我只能开着车在周边转。”
祁姗说着又拉开车门,向徐念三人展示起了后座堆满的香炉牌位等其他殡葬用品。
“结果你猜咋的,我发现跟前可多卖这种工艺品的了,又精致又便宜还纯手工,怪不得全世界都Made in China呢,这搁我老家可都是顶奢的制作规格。”
邵棠&卓熠:“……”
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们虽然觉得哪哪都不对,却愣是好半天没找到切入点反驳。
偏偏这事儿还不能放任不管。
徐念怕鬼也怕这些阴间玩意儿,要是真叫祁姗把满满这车东西弄到她家,那周晨骁至少得和部队告半个月的假,回家安抚他媳妇被他妹搞崩的心理状态。
“你……你们做这种生意的都不避讳亏心钱吗?”
深知说不通祁姗,徐念愤愤地转向那几个送货的小伙子。
“利用文化壁垒从外国人身上薅羊毛,有你们这样的吗?”
莫名挨了一通输出的小伙子们也挺委屈。
打头那个无奈道:“妹妹,你这话可说得过分了,我们老板刚才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但她这汉语水平,我们说的城门楼子她理解完了都是胯骨轴子,压根说不通啊!”
徐念看看祁姗又看看小伙子,到底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心累地认下了小伙子的说法。
也是她气急败坏了。
仔细想想,她和周晨骁加上婆婆祁岚,之前就在三管齐下地纠正祁姗的认知了。
却架不住文化差异太大,西方国家从来没有给祈福物件分活人用死人用的传统。
哪怕祁岚一个一个字,中法双语并用地给她解释了什么叫做“音容笑貌今尤在”,她仍觉得白纸黑字写了这串汉字的挽联可以在过年时贴上大门。
毕竟女孩子都希望自己青春永驻,一直美丽。
这句诗后面又没加个括号写死人专属,活人怎么就不能一起分享下这份美好祝愿了?
人家老板能说通就怪了,中国人何必为难中国人?
最后还是卓熠出面化解了三方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