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晨中去(1)

作者:周南九皋 阅读记录

本书名称: 她从晨中去

本书作者: 周南九皋

文案:

玉笙和姨妈住在乔山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体面的身份和工作,除了她们。

在她十六岁时,姨妈拿着父亲给她的钱养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苏倩便晚上带她在舞厅赚零用钱。

有一天,隔壁空置的公寓里搬来一个人,姨妈说他是个开银行的商人,又说他是个走私军火的间谍。

玉笙从他家门口的信件上得知他姓钟,也知每天早晨的九点与晚上的九…玉笙和姨妈住在乔山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体面的身份和工作,除了她们。在她十六岁时,姨妈拿着父亲给她的钱养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苏倩便晚上带她在舞厅赚零用钱。有一天,隔壁空置的公寓里搬来一个人,姨妈说他是个开银行的商人,又说他是个走私军火的间谍。玉笙从他家门口的信件上得知他姓钟,也知每天早晨的九点与晚上的九点,他会从她的窗前走过。玉笙便这样看了他两年,在某个早晨,那座公寓彻底关上了门,直至又一个两年过去。

内容标签:言情小说民国情缘架空暗恋情有独钟久别重逢

第1章 窗边的糖

那是四年前的某个下午,许是五点左右,乔山区光洁泛白的水泥路上轿车络绎不绝,偶尔从车窗探出来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路边一个独行的少女打量几眼,神情里不免有惊讶,或疑惑。

少女身形窈窕,穿一身黑色校服,领口和盘扣为白色,袖口也以白色滚边,脚下一双皮鞋已然不见光泽,鞋头沾上一层水泥灰,看着更旧了。她的左右两边都是漂亮的独栋公寓,那些车辆便是属于它们的,住在这里的人鲜少有人出门是需要走路的,他们的鞋子只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走。他们很肯定这个走路回来的小姑娘是哪家雇佣的时工。

正停车在自家门前等着佣人来开门的秃顶男人便悠闲地从车窗看着她走过去,猜她会按哪家的门铃,而她在一座时兴的红砖公寓前停了脚步,男人眼神恍然地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却见她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哪家的主人会把钥匙交给一个佣人,这简直太粗心大意了,难道他们不知这些没有经过道德规矩教化的人是不会懂得尊重人隐私,还会时常觊觎他们得不到的东西?男人义愤填膺地想着,那站门口的少女已经推开了门,她忽的回头望来,似是挑衅地朝他瞥了一眼,还明目张胆地用脚去踢另一扇门。

那一双眼头尖利、眼尾上扬的丹凤眼,盯向人时有一股狠劲。

见那男人自讨没趣地开车进了自家大门,玉笙心底一阵暗爽,连今日在学校被谭芷君嘲笑的气恼都一并发泄了出来。于是,她提着书包欣喜地往客厅跑去。

“姨妈!”

她刚踏进门,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他停在楼梯下,悠悠然然地拿出烟点上,其乱糟糟的头发挡着一只眼睛,活像是用了很久的拖把。他朝玉笙抬了抬下巴,嘴边噙着笑说:“才数日不见,玉笙是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玉笙看他像是看学校门口外那条整日只知狂吠而无所作为的狗,于是撇开目光,只厌弃道:“这与你有何干系?”

“还真把自己当是周家的大小姐了?”男人神色忽的变冷,冷笑着戳她痛处,“周老爷在外边的私生子女,多了去了。”

她随手将书包扔沙发上,蓦地转身回来,眼底凝结的寒意陡然却作轻松的笑,悠悠应道:“是啊,我便是个多余的私生女,也有乔山区的住处、每月一笔不小的生活费用,而不像某些人,吴家认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你……”吴曳愤然朝她扔来烟头,玉笙眼疾手快地往后躲开,但漫天乱飞的烟灰还是落了她一身,这令她怨愤更甚,抖掉烟灰,继续说:“你少在这儿与我耀武扬威,用着我的钱还要倒打一耙,怎么不见你去与那吴家兄弟姐妹面前耍横?”

“好你个周玉笙,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他拿过门前的衣架便快步走向她。

玉笙立即跑到桌椅后面,两人绕着桌子跑了一圈,吴曳忽然手伸过桌,往她背上重重打了一下,她的喊声很快惊动了楼上的人。

“都给我住手!”

吴曳再抬起的手臂这才放下,缩到角落里的人捂着手臂上火辣辣的痛处忍不住地抽泣。而楼上栏边站立的女人,只着一件珍珠白的蚕丝睡裙,推成波浪状的头发全挽到一边,那一向精致的妆容今日看着似有凌乱。她蹙着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遭,冷声说,“玉笙,回房去。”

玉笙红着眼也朝楼上的人恨了一眼,踢开身旁的椅子,拿上自己的书包回了房间,她拿出作业边抹着眼泪边写,只是祸不单行,当她翻开习册时,那一页有一半不知被谁撕了去,她的委屈在这一刻涨到了顶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客厅里说话的两人都停顿了一下,便也不予理会,继续说着他们自己的。

房间里的哭声从克制到歇斯底里,最后变得无力,时断时续,就是不肯停息,门被突然猛敲了几下,姨妈恼道:“周玉笙,你哭丧呢?赶紧给我住嘴!”

玉笙还是哭着,伏在书桌上,单薄的肩一抖一颤的,便是喉咙哭到干痒,她还觉得不够。

“咣——”

桌边的窗忽而发出一声响,她不理会,埋着头继续哭,俄而又敲响了一声,玉笙这才抬起头探看——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玉笙双手并用抹掉泪水,才发现这人她从没有在乔山区见过。

“小姑娘,我看你哭了快一个小时了,嗓子都喊哑了怎么还在哭?”老先生放轻了声音询问她。

玉笙压着抽泣声说:“我的习册被、被撕掉了。”

老先生又说:“让我看看呢。”

她拿起泪痕斑驳的习册放到他手上,已然哭肿的眼睛还往外掉着泪珠,老先生看完被撕去一半的书页,又看了看封面,手伸过窗栏擦着那不断的泪痕,温声安抚道,“一页而已,好孩子别哭了,老伯让人去找找有没有一样的。”

“可以找到吗?”玉笙立马收住了哭声。

“我叫人去找找,你先别哭了,嗯?”

她连连点头,老先生又嘱咐了她一遍不要哭,便拿着她的习册离开了窗边,玉笙站起身看他走去的方向,才见是隔壁空置了很久的公寓,那门口还停着几辆车,不少雇佣工正进进出出地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没一会儿功夫,老先生走回来,把习册还给她,说,“你先不着急,我让他们帮忙去找了。”

“谢谢老伯伯。”她接过书,又好奇问,“您是新搬来乔山区的吗?”

“嗯,我们先生刚到燕台市,坐了数日的船,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玉笙明白过来了他的来意,应道:“我会小声点儿的。”

老伯欣然颔首,手摸向衣兜,又伸过她的窗栏,在她面前打开了手——几颗玻璃纸包裹的糖出现在他掌心里。

“等找到了,我再来与你说,快拿着。”

她的忧郁顿时被一扫而光,满心欢喜地拿过了糖,又谢了他一遍,老伯微笑着挥挥手,走回那座公寓招呼人搬东西去了。玉笙坐下来,剥开一颗放嘴里,将其它的都放到了书包里。

大抵是过了半个小时,她走出房间,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玉笙走到厨房找吃的,但姨妈已经连续好几日不在家里过了,厨房里只有上次周家人送来的米和面粉,玉笙熟练地生火煮饭。整个公寓里只有厨房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这几点声音很快又没入了沉寂。

又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她一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饭,一手提着酱油坐到餐桌旁,掂量着往饭里面倒入酱油,再用勺子搅拌一番,这就算是她的晚饭了,玉笙就着水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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