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247)

阿弦道:“是。”

卢夫人一笑摇头,回首看儿子一眼,转身带着丫头们都去了。

那边儿崔晔见母亲走了,才要上前,阿弦已经加快脚步到了他身旁,她仰头望着,眼泪不禁在双眼里打转:“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崔晔并不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回到房中。

关了房门,崔晔的手抚过阿弦的脸,她的头发因方才风吹而略显凌乱,崔晔给她抿了抿那捣乱的发丝,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心里对你始终有一份愧疚,毕竟我曾经想……”他顿了顿,“所以我不想为自己辩驳。”

阿弦鼻子发酸:“可是你也不知道,我不在乎那些,当你的棋子或者皇后的棋子,我都不在乎。”

她深爱崔晔,甚至可以忽略他曾经的试图利用,她也敬爱武后,因为那种血脉亲情她也可以忽略武后曾做的种种。

阿弦道:“你只要告诉我,你跟伯伯的死没有关系就是了。”

崔晔涩声道:“可朱伯的死的确是被我牵连。”

阿弦眼中的泪无声跌落下来,她沉默着,只是张手将他拦腰抱住。

崔晔双眸微红,终于也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抱歉,阿弦,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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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已入秋,越往东北气候越冷,再耽搁的话路就不好走了。

这一次对吐蕃之战,高宗多接纳了太子李贤的禀奏举荐,封周王李显为秦州道行军大总管,统帅裴行俭、罗瑞机等部将,以大将军刘审礼、周国公武承嗣为副总管,卢国公程处嗣、吏部天官崔晔为监军,联合镇守边塞的薛仁贵协同作战,周围豳州鄯州军皆听从调遣。

除此之外,队伍之中还有两名熟人,桓彦范任行军参谋,另一个则是武攸宁,担当一名随军副官。

临别这日,袁恕己同阿弦皆到城外送行。

之前解开心结后,阿弦曾问过崔晔这一次的北行:“你为什么突然请命,是因为当时生我的气了吗?”

崔晔默默地看着她,眼神皎然如月:“我从来都不会生阿弦的气。”

“那是为什么?先前你跟我说过不会去的。”

崔晔道:“我这一次去,半是为公,半也有私。当初我为钦使前往却遭受伏击,这件事我一直未曾忘怀,吐蕃仗着地形有利民风彪悍,野心勃勃,贪得无厌。大唐屡次交战每每失利,若是一再忍让败退,姑息养奸,长此以往一定有一场大灾难,一定得奋起相斗,而且一定要赢,就算我只有些许经验,却也想尽我所能,一是为国,一是为了之前那场屠灭。”

这些话铮铮有声,阿弦知道阻止不了,当即道:“我立刻进宫请命,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不能去。”崔晔忙制止了她。

阿弦一惊:“为什么不能?”

崔晔道:“我们两个,得有一个留在长安,我离开了,你是崔府的长媳,你得替我好生地奉养母亲跟祖母,且还得你看着阿升呢。”

阿弦的眼睛有些湿润:“二哥不用我看着,他自己足够晓事,又从不做破格举动,比我还稳沉呢。”

崔晔温声道:“那母亲跟祖母呢?她们心里其实是很疼你的,你就留下来,替我好生照顾他们喜欢好不好?”

阿弦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可我不想跟你分开。”

崔晔道:“我又何尝想离开阿弦?只不过……这不过是暂时的,过了这一场,以后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长相厮守。”

阿弦吸吸鼻子,靠在他的胸口:“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崔晔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些怔惘,似乎有一抹淡淡地伤感自眼底泛出,幸而阿弦并未抬头看。

他仍是面带暖融融的浅笑:“现在回头想想,跟你相识,相爱,直到现在相为夫妇,已像是上天的格外眷顾,我当然会好生保重自己,毕竟我不舍得阿弦,还想跟你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呢。”

阿弦听得又是心酸,又是喜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端端地回来,我们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好不好?”

崔晔温柔地抚过她的头发:“好,我答应阿弦。”

城郊送别。

众目睽睽之下,阿弦为崔晔整了整披风:“记得我们说过的话。我等着阿叔。”

崔晔笑了笑,长指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他点了点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地等我回来。”

崔晔说完,转身要上车,阿弦在后面看着他上了马车,将进车厢,她忽然叫道:“阿叔!”

崔晔回过头来,阿弦跑到车旁边,踮起脚尖,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扬首往上,崔晔心有灵犀般微微俯身,两个人蜻蜓点水,吻了一吻。

周围忽然出现了一片奇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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