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340)

那正是李义府派人去截杀阿弦之后。

以李义府的老谋深算,自然猜到几分贺兰敏之登堂入室的原因,但他也并不信以敏之冷血的心性,怎么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乡野少年跟他撕破脸。

但这叫人捉摸不定的家伙偏就这么做了。

敏之开门见山道:“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绝密,只要相爷知道一件事,那孩子是我的东西,在我还没厌倦之前,不许你再伤他一根头发丝,不然的话,我会不计所有,让相爷你十倍百倍地偿还。”

李义府道:“周国公指的是什么?”

敏之玩着手中的马鞭,道:“我指的是,别再派人为难十八子,相爷知道我的性子,相爷若是执迷不悟,我也只好以牙还牙。”

李义府笑道:“周国公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进京的野小子感兴趣?长安城那么多貌美可人的孩子……”

敏之手腕抖动,马鞭挥了出去,登时把一个墙角的檀木花架抽断成两截,上头一盆盆栽坠地,跌得粉碎。

李义府脸上的笑凝固。

敏之偏瞥着他道:“——我喜欢。这个原因够了么?”

李义府将那日情形说了一遍,道:“跟一个丝毫不讲道理的疯子又能怎么样?何况还是个有权有势的疯子。此后我特意进宫向天后申明,天后还安抚我,让我心宽些不要跟他计较呢。”

他对面那人走前一步:“那现在该怎么办?有贺兰敏之的庇护,这少年就像是有了护身符一样,别说我们动手,就算他有个头疼脑热,这贺兰敏之兴许也算到我们头上。”

李义府道:“幸而贺兰敏之只对那少年感兴趣,而不是这少年知道的事情……那小子今日登门,我已经把所有都推在太宗皇帝身上,他就算是再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查到太宗身上吧。”

“不愧是足智多谋的李猫,”那人呵呵笑起来,“对了,那个叫张翼的呢?”

李义府道:“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会帮我查明十八子到底知道多少……”

正是夜最深的时候,阿弦猛地睁开双眼,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房中并没有炭火,寒气侵人。

阿弦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虚空,身心俱冷,缓缓瑟缩身体。

地上玄影察觉动静,便仰头看来。

阿弦把被子又裹了几层,甚至将衣裳又压在身上,仍觉着从脚心冷到头顶。

索性一拍床边儿,玄影跃起来,阿弦抱紧它,手摸过它微温的肚皮,这才又慢慢地合了双眼。

次日早上,陈基起身的时候,见阿弦也正揉着眼从房中走了出来。陈基笑道:“我以为你会多睡会儿,怎么也这么早。”

阿弦打了个哈欠:“睡不着。”

陈基目光闪烁:“总不会又做了什么噩梦?对了,上次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什么‘可怜的女人’,可弄清是怎么回事了?”

阿弦一怔,对上陈基的目光,片刻才慢慢说道:“她是被李义府掳走的景城山庄的新娘子,被人……强暴,现在多半已经死了。”

陈基脸色微变:“阿弦,你……觉着这是真的?”

阿弦点了点头:“是真的,昨天李义府已经承认了。”阿弦说罢,忽地问道:“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陈基问道:“什么怎么做?”

阿弦道:“我要忘了这件事,还是继续查下去?”

陈基皱眉:“这已经是多久的陈年往事了,从何查起?何况对方是相爷大人,你我却是……”

阿弦道:“大哥怕我又惹事?”

陈基道:“阿弦,这毕竟不是桐县,只要那些人想为难你我,甚至将你我从这长安城里抹杀掉,甚至不用他们动手,自有千万人替他们代劳,又何必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以身涉险?”

大概是看阿弦的表情有些郁郁。陈基咳嗽了声:“好了,不提这个了,昨儿我跟你说的大理寺的那差事,你可想明白了?”

阿弦道:“想好了。我要去。”

陈基有片刻的沉默,这个回答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真正听见后,心里却有那么微妙的一丝不适之感。

送了陈基出门,阿弦并没有昨日那种欣然喜悦,在屋内坐了片刻,便带了玄影出门。

不知不觉又来到市集之上,那买糖人的老者正在为两个孩童吹一只猴子,两个孩童喜不自禁,不时地拍手跳脚,欢呼雀跃。

阿弦远远地站着,想到昨儿双双“殉情”的七仙女跟董永,她迈不动脚步往前,就只折身仍沿着街道往前。

前方飞雪楼在望,阿弦想到那两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再对比那一对儿“天仙配”,心里又有些微微地酸,便对玄影道:“也不知卢先生这会儿在不在楼上,咱们过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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