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446)

袁恕己道:“下官觉着症结就在此处,那豳州案的当事者钱掌柜,一家人全都死于非命,他却在长安兴风作浪,这其中大有蹊跷。”

武后道:“依你之见,是什么蹊跷?”

袁恕己道:“只有钱掌柜自己最清楚。”

武后道:“原来你是想对这贼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怕你白费了心思,他们已经是亡命之徒,怎会被你三言两语说动?听说你在豳州以手段雷霆著称,怎地来到长安,却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袁恕己道:“臣也是……投鼠忌器。”

武后冷笑两声,道:“我早就猜到崔晔大概已经将太平之事告诉了你,你果然知道了?”

袁恕己道:“天官也是想督促下官及早破案。”

武后道:“那么你放走那人犯,莫非也是天官的用意?”

“并非如此,”袁恕己正色道:“只是下官一个人的浅见。天官还曾劝阻下官不可如此冒险。”

武后听到这里,复笑了笑:“好,你虽然行事有些莽撞冲动,但却不失是个光明磊落、敢作敢当的,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要替我找回太平!如果她有个什么万一,那么……你就去给她陪葬!”最后一句,却有些冷测测,不容分说。

袁恕己退出含元殿之时,背后已经被汗湿透,北风一吹,湿淋淋冷冰冰地贴在背上,难受无比。

袁恕己长吁了一口气,抬手背抹去额头的冷汗:“英俊先生,这一次,我就当是已经还了你的保举之恩了。”

当夜,太平公主失踪的消息忽然不胫而走。

同时,坊间有一个诡异的流言在传播。

原来这一夜,长安城里各处张贴着一张字纸,上头只写着寥寥几个字,乃是:废皇后,得太平。

就在谣言四起字帖乱飞的时候,对袁恕己来说,就像是口中跟心里都含了数不清的青皮核桃,又麻又涩。

如果这就是他放走了那刺客的“报答”,袁恕己恨不得立刻去找崔晔,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好一个绝世馊主意。

传言倒也罢了,可就怕给皇后知道,这当然无异于火上浇油。

其实袁恕己多虑了,因那字帖跟传言一出,皇后已经知晓了。

“废皇后,得太平?”望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武皇后眼中几乎喷火。

“姑母切勿动怒。”身旁武三思陪着小心说道,“都是些市井无赖的混话。”

“假如真的只是市井无赖的混话倒也罢了。”

武三思会意:“难道是有人借题发挥?制造谣言?”

武后道:“不管是谁,都是居心叵测之举,是想陷我于无情不仁,难道……”

那背后之人,分明在借着太平之事逼迫皇后做出选择。

武后忽然问:“最近你跟魏国夫人来往颇为密切,不知她现在如何?”

武三思一惊,忙道:“其实侄儿并没跟贺兰来往甚密,只是因圣上吩咐叫陪着她解闷,才不得不从命。”

武后冷笑道:“先前上官仪起草废后诏书,如今更好了,有人明晃晃地打出要我退位的旗帜来,我退了后谁最如皇上的意思,当然就是魏国夫人了。”

武三思被她斜睨,忙垂头道:“姑母,这件事只怕跟魏国夫人无关,她、她哪里会有这个心机呀。”

武后道:“她是没有,别人未必没有。”

武三思咕咚咽了口唾沫:“姑母,指的是……”

武后忽地笑道:“当然不是你,罢了,此案已经交给袁恕己去料理,崔晔不是说他有能耐么?那就趁机看看这人到底有几分斤两。”

周国公府。

贺兰敏之喝了两杯酒,兀自意犹未尽。

他对阿弦道:“听人说,这掳走太平的人,扬言要皇后退位,方肯把太平放了。如此的峰回路转,真真让我意外。”

阿弦一声不吭。

贺兰敏之道:“那只狗伤的如何?你怎么一脸如丧考妣。”

阿弦方道:“玄影没事,多谢殿下记挂。”

贺兰敏之道:“我说一句要把它喂……你还跟我火冒三丈的。你若是想保它安然无恙,除非是将它困在家中,半步也不许出门。上回我去许敬宗府上的时候,就是因为看见它在街头乱跑,一抓就抓了个正着。”

阿弦听他提起旧事,微怔之下问道:“殿下是说你跟阿叔一块儿去许府那件事?”

贺兰敏之道:“不错,怎么?”

阿弦道:“我本以为是玄影将阿叔叫了去的。”

敏之道:“啊……说起来,起初那狗的确像是往崔府的方向去的,只是被我及时拦下了而已。”

阿弦疑惑:如果玄影不曾去崔府报信,崔玄暐又是如何及时赶到的?

这念头在脑中一转便又抛下,阿弦道:“殿下……好像很不喜欢皇后。”

上一篇:你别太宠我 下一篇:许你赖上我

八月薇妮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