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511)

李弘颓然低头:“母后倘若要问,又何必叫杨家的人,为什么不问周国公呢?”

武后皱眉:“我自然要一个个都问过,但你是太子,故而我先来问你。”

李弘眼中垂泪:“此事……就算母后问起,我都有些难以启齿。”

太子双眼一闭,咬牙道:“昨夜,杨立请我跟周国公赴宴,因说起杨府景无殇是细作之事,杨立质问周国公为何不直言相告,却暗中偷偷摸摸行事,两人一言不合,表哥拂袖而去,谁知……”

敏之去后,李弘又劝说了几句,忽然底下人来报说敏之往后宅去了。

李弘担心杨立性情急躁,便起身前往查看,谁知来到杨尚院中,却见侍女们都乱作一团,李弘情知不好,将门踹开,却发现敏之按着杨尚,意图强奸!

李弘身子本就弱,眼见如此情形,几乎当场晕厥,才指着喝骂一声,便有些气喘不上来,敏之趁机抽身出外,扬长而去!

李弘含泪带恨说罢,道:“母后明鉴,我本以为表哥是家人,向来同他亲厚,谁知他竟这样对我!做出如此禽兽行径……母后既然相问,我不敢隐瞒,只求母后替我讨回公道!”

武后愕然听罢,本有些不敢全信,但既然是李弘亲眼目睹,又能如何?

武后暂且忍怒安抚道:“事情既已发生,只想一个解决法子就是了,你也不必过于怒恨。”

李弘道:“母后可会为我做主?”

武后道:“此事有些蹊跷,敏之虽然向来风流,但杨尚毕竟将是你的太子妃,又且当着你的面儿,他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子敢胡作非为?”

李弘叫道:“但我亲眼所见!”

武后见他气喘吁吁,忙安抚道:“好,母后答应你,若他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绝不姑息!”

武后说罢,又想起另一件事,乃问:“杨尚……可被玷污了么?”

李弘道:“这、这……不曾。”

武后道:“当真不曾?”

李弘道:“我其实并不知道。但此事并非是她的错儿……”

武后皱眉:“你是说……”

李弘道:“不管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都不会计较。”

武后瞥了他一眼,并未吱声。只又叫他好生休养,又吩咐了御医几句,便起驾出了东宫。

往外之时,身边儿的宦官牛公公便道:“娘娘,方才奴婢打听明白了,昨晚上国公府传了沈峰前去看病。”

武后问道:“是什么病?”

牛公公低低切切地说了几句,武后越发深锁凤眉,眼中带怒:“居然是这样……简直荒谬绝伦。”

牛公公却道:“娘娘,奴婢觉着此事有些可疑。”

武后道:“哪里可疑?”

牛公公道:“依奴婢浅见,周国公虽然性情不羁,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昨晚上明明赴宴,怎么会事先服下那种药?”

武后忖度片刻,咬牙道:“派人去国公府,看看他起来了没有,如果还没死,就让他即刻进宫!”

牛公公才答应,武后又道:“还有,传杨尚杨立!”

皇后的銮驾才回大明宫,等候已久的梁侯武三思便上前道:“姑母,求皇后为我做主。”

武后还未落座,闻言仿佛被扎了一下:“你又怎么了?”

武三思诉苦道:“那个新任的大理寺少卿袁恕己,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寻衅,今天带人硬是要闯入我府中,说是搜查什么东西。”

武后皱眉:“袁恕己?他去你府里搜什么?”

武三思道:“他说,是为了之前京兆府那个小官被害的案子,看他那意思,像是怀疑到我的头上……气势汹汹,嚣张之极。”

武后眼神变了又变,终于一拍桌子:“袁恕己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虽然行事张扬了些,但若无真凭实据,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擅闯皇亲国戚的府邸,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武三思喉头一动,不敢做声。

武后喝道:“还不说!”

武三思低声道:“能有什么把柄,是那个袁恕己,他拿着几颗牡丹花籽,硬说是在那小官儿的尸首上发现的,正是罕见的西河牡丹……”

“西河”正是武后出身家乡,武后钟爱牡丹,又不忘故土之情,特意命人从西河移植了牡丹到上苑。

而武三思因是武后的亲戚,他又最会投其所好,就也用重金从西河移植了些珍稀牡丹,想要栽培出色后献给武后,故而整个京都长安,除了大明宫的上苑有西河牡丹之外,另外还栽培这种异株的,只有大慈恩寺有两棵,然后梁侯府最多。

武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武三思垂头咳嗽了声:“正如先前跟姑母禀明的,那个姓宋的小官儿,其实真正身份是不系舟的党羽,之前那所谓的鬼嫁夜行,也是他暗中操纵所为,我本来将他拿下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其他党羽是谁,谁知他嘴硬,受刑不过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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