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519)

大理寺卿已经就此问过多次,甚是“关切”,几次言语中暗示袁恕己放弃,袁恕己只当听不出来,仍然我行我素。

看了鹊儿半晌,袁恕己负手往内。

还未落座,门外便报说:“大人,十八弟来了。”

袁恕己又惊又喜,一扫胸中郁闷,忙道:“快叫进来。”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

才出门口,就见廊下一人一狗向这边儿走来,正是阿弦领着玄影。

袁恕己望着那道娇小的影子,已是情不自禁满面笑容:“怪不得先前的喜鹊聒噪,原来是因为你要来了。”

阿弦道:“少卿,我们进去说话。”

袁恕己会意,便请她入内,又叫侍从奉茶。

两人转到内室,玄影便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口。

阿弦遂把昨夜梦中所见同袁恕己说明,袁恕己听罢,怔道:“你是说……你看见了那只老鼠叼了牡丹花籽进梁侯府密室?”

阿弦点头。

其实确切地说,阿弦并不是看见了那只老鼠,而是从那老鼠的眼中看见了一切。

当那只老鼠被人头吓得扔下花籽逃走之时,阿弦也惊的醒来,然后发现自己的双手蜷凑在胸前,正如梦中所见那只鼠类一样。

啼笑皆非。昔日庄周梦蝶,如今她竟梦变成了一只老鼠。

难道真应了之前对崔晔所说的“蛇蛇鼠鼠”之论?

袁恕己又让阿弦将那只老鼠所走路线又说了一遍,皱眉回想,沉吟道:“我的人当时搜查的十分仔细,那假山洞也曾去过,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暗门密室,既然你这样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被我们遗漏了。”

阿弦道:“这么长的时间,梁侯一定早把所有线索跟证据都清理妥当了,就算找到了密室,我担心也找不到治他罪的证据。”

袁恕己正也在忖度此事,倘若是个寻常人家,这会儿他当然立刻点齐了差兵,立刻杀过去再搜查一次,可是这人是梁侯武三思,上次已经闯入已是破例,大理寺卿还担着干系,却偏无功而返,故而这回再登门……恐怕极难。

自己冒险倒是无碍,若连理上峰,却有点说不过去。

听了阿弦所说,袁恕己道:“可惜上次我去打草惊蛇,也许他受惊之余,真的会将所有证据都毁尸灭迹,但……”

他想了会儿:“不过除了证据,还有当时参与之人。”

阿弦回顾梦中所见:“当时刑讯宋牢头的,有个叫张四哥的人,可他们是梁侯的人,纵然找到只怕也不会轻易反叛。”

袁恕己点头:“只要找到了,我就有办法。”

阿弦的话已带到,但现在的情形却仍不容乐观,毕竟梁侯府不是自家后花园,并非说再查一遍就查一遍的。

何况就算冒险再去查探,若还一无所获的话……那可就是真把袁恕己栽了进去了。

袁恕己却不愿让她随着忧心,便故意道:“昨日周国公大婚,你跟着乐了没有?”

阿弦一愣,继而想起在新房门外所听,不安道:“又乐个什么?”

袁恕己笑:“我怎么听说阖府上下人等都有酒吃?不少人喝的大醉。”

阿弦才松了口气:“我若喝醉,才是自讨苦吃呢。”

既然提到了这一节,阿弦便顺势道:“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就把许圉师请她去户部之事说了。

袁恕己听罢,同虞娘子似的大喜:“这是在是太好了!许侍郎真有眼光。”

阿弦本有些忐忑,毕竟事情尚未成,若有变数又当如何?只是近来她看袁恕己也越来越觉亲近,是以竟不瞒着他。听袁恕己大赞,阿弦不由挠了挠腮,有些不好意思。

袁恕己又叹道:“可惜,可惜。”

阿弦紧张:“可惜什么?”

袁恕己道:“可惜我晚了一步,没抢在许侍郎之前把你抢到跟前儿来。不过无妨,等我站稳脚跟,立刻就把你要过来。”他笑嘻嘻地用肩膀推了阿弦的肩膀一下。

阿弦被推的往旁边一歪,这一刻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已经给袁恕己知道,脸上的笑慢慢地收敛起来。

袁恕己察觉她色变,忙问道:“怎么了?”

阿弦从小儿就被老朱头当男孩儿养,心里也从没把自己当成女孩子,在桐县当差的时候也从来都泰然自若,并无任何心理负担。

她是从小儿惯了的,是以上了长安之后,窜上跳下,也从没半分女孩儿的自觉,不管是在京兆府,大理寺,周国公府,还是听说要去户部,也都觉着是自然而然之事。

但如今忽然想起袁恕己知道自己是女孩儿,才略觉几分别扭。听他问起,阿弦便道:“你、你会不会觉着……我这样很怪?”

袁恕己道:“你哪样儿?”他特意把阿弦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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