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62)

雷翔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他缩了缩脖子:“这儿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也上去吧。”

两人并肩往前而去,走了数步,袁恕己回头,却见那支白骨兀自插在原地,顶端的火光已经在风吹雨打之中减弱许多,一点蓝光,宛若谁人的魂魄挣扎不灭。

袁恕己淡淡一笑,将大氅揽起,同雷翔双双上坡去了。

两人寒暄两句,彼此话别,雷翔带兵先回军屯复命。

袁恕己上马之时,问道:“小弦子呢?”

吴成往后一指:“那人伤的极重,不好骑马,军士们从旁边儿庄子里找了一辆车暂用,十八子就在哪儿守着呢。”

袁恕己下令让队伍开拔,自己往后走了几步,果然见一辆破车摇摇晃晃地在队伍最末,谷底救出来的那人便横在上头,阿弦便蹲在他的旁边儿,正看宝贝似的盯着那人瞧。

袁恕己笑说:“小弦子,你对你这位亲戚可真够上心的。”

阿弦忙跳下车,抱拳道:“大人。”又担心地问:“大人,他不会死了吧?”

袁恕己道:“你不是最能通鬼神的?这个还问别人,你自己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阿弦眨巴着眼,无言以对。

她未戴帽子,头顶梳着个小小发髻,脸颊跟额前的细发在风里乱摇,看着毛茸茸地,如今又两只眼睛都露了出来,忽闪忽闪地,晃得人有些心乱。

袁恕己“噗嗤”一笑,举手入怀,竟掏出一顶帽子。

阿弦喜出望外:“怎么在大人的手里?”忙接过来,整理戴好。

袁恕己正欣赏她歪戴帽子的模样,衬着这双眼,更透出几分小小地精灵。

袁恕己道:“是你的狗儿送给我的,很是别致的见面礼,没有它,我还来不了这里呢。”

又瞥着说:“这破车不知经不经得起两个人,且又漏风,不如你跟我同乘一匹马?”

阿弦一怔,忙摇头。

袁恕己也不勉强:“不知好歹,宁肯蹲这破车守着死人,那也凭你乐意吧。”

转身要走的功夫,手扣在颈间,信手一扯,将大氅扯落。他头也不回往后一扔,却正好扔在阿弦怀中。

阿弦有些无措地抱住大氅,试着追了两步:“大人!”

袁恕己却只摆摆手,仍是一径去了。

队伍一路往回,因雪越发大,走的缓慢,亥时才进城。

阿弦人在车上,头肩上都已经白了一片,原来她把袁恕己的大氅盖在了那未醒男子身上,自己却抱着玄影坐在旁边儿。

前方队伍才进城,就听见有人张皇失措地在问:“阿弦?阿弦?我家弦子在哪儿呢?”

又有人道:“伯伯您别急,阿弦一定没事儿的!”

玄影先从她怀中钻出来跳下地,循声而去。

阿弦也听出是老朱头跟高建的声音,忙也起身。

双脚落地,阿弦抬头,看见队伍前方,老朱头挑着一盏竹篾灯笼,在雪中踉踉跄跄地奔波,忽地听见狗叫,急急转身。

“玄影?”老朱头叫了声,猛抬头就看见阿弦站在玄影身后不远。

老朱头的双眼陡然睁大,眼里的泪在火光里闪闪烁烁,失声叫道:“弦子!”挑着灯笼,往这边儿奔来。

高建慌忙从旁扶着他:“您老人家慢点儿!”

袁恕己让左永溟先带人回府衙安置,回头看时,见老头子捉着阿弦的手腕,不知正在说些什么。

袁恕己拨转马儿,一边听老朱头一叠声着急地说:“哪里伤着了没有?眼罩子呢?你就这样儿一路摸黑回来了?”

袁恕己在后笑道:“朱老伯,你急什么,我亲自出城找的人,你还不放心?”

老朱头嘴角抽搐了两下,总算挤出一抹笑意来,轻声缓气儿道:“我哪儿敢不放心,我只是太着急了,还没来得及多谢大人费心呢。”

袁恕己道:“你是该好生谢我。若不是我,小弦子跟你那亲戚可都要死在外头了。”

老朱头愣神:“亲戚?什么亲……”

手肘忽被扯了一把,老朱头懵懂转头,却听阿弦道:“我今天正巧遇见了伯伯乡下的堂兄弟,我一不留神掉下山坡,多亏他护着才没受伤,他自己倒是摔的昏迷不醒了。”

老朱头眼珠一转,忙跟着笑:“原来是他?我一时竟忘了……”

目光往旁边瞥去,这才看见车上还躺着个人,老朱头眉头骤然紧皱,但转身看袁恕己的时候,却又是满面笑容了,哈腰道:“袁大人,这真该好好谢谢您了。”

袁恕己似笑非笑道:“时候不早了,改天再说就是。”

看他走了,阿弦松了口气,又打发高建也去了。

身边儿没了别人,老朱头方没好气儿地喝道:“哪里来的什么亲戚?你又乱七八糟的胡捡东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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