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852)

“隐瞒。”

康伯拱手,后退一步。

他转身欲行,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崔晔道:“你总该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身家跟生死性命。”

这一句,重若千钧般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崔晔并未回答,康伯的脚步声远去。

阿弦愣愣地,张口结舌。

花园门边儿崔夫人又仓皇着急地说道:“不必去请了,我过去就是。”

崔晔听到这里,双眸微微一闭,转头看向“牡丹”。

阿弦本正被崔晔跟康伯的对话震撼,无法反应,被他目光扫到,才又反醒过来。

正不自禁地汗毛倒竖,崔晔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拔腿往前去了。

“阿、阿叔……别……走……”阿弦试图叫他,但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且如此微弱,如此气虚。

这瞬间,崔晔已经走开了,风中隐隐传来他的声音:“母亲……”

崔夫人抓住他:“出了这样大事,你如何有闲心在这……”

渐渐远去,声响悄然不闻。

花园里剩下了阿弦一个人。

不对,应该说是一株花。

“康伯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阿弦喃喃。

“为什么居然还……说我是棋子呢。”无端地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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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晔虽下令将此事隐瞒,但如何能瞒得过崔夫人,原先只当阿弦陪着太平玩耍去了,只得由着她们去,谁知一去不回。

直到心腹之人说明花园中出了事。

来花园之前,夫人早也探过了阿弦。

因外头并非说话之处,两人仍回房中,崔夫人才道:“发生这样大事,你不好生想法子,在花园里是做什么?我又听人说你不许去请御医,到底怎么了?”

崔晔道:“母亲勿要着急,此事不必御医,也更不宜张扬。”

“什么话!”崔夫人焦虑道:“阿弦昏迷不醒,我、我先前试着……去探阿弦鼻息,竟觉着……”急得几乎落泪。

崔晔道:“母亲,黄公已经瞧过了,阿弦的身子并无什么大不对。”

崔晔所说的“黄公”,正是崔府的一名账房先生,又因对医理颇有研究,平日里崔府上下有个头疼脑热,他一出手,往往便能药到病除。

只要不是什么大症候,且除了崔老夫人等几位女眷外的其他病症,都是黄先生料理。

崔夫人急道:“我越发不懂这话,黄先生虽然能耐,到底比不得御医,你、莫非是怕事情张扬后连累了府中,所以才封锁消息……”

“儿子怎会这样做,”崔晔摇头道,“母亲难道不知道我的心,如果请御医能让阿弦好起来,我怎会有半刻犹豫?”

崔夫人略松了口气:“听你的意思,是想到好法子了么?”

崔晔道:“本是想请窥基法师,不过法师云游天下不知所踪,但我方才已又想到一人了,不过这人脾气古怪,需要我亲自去请。”

“请请请!”崔夫人一叠声地说,又问:“是什么人?”

崔晔道:“母亲可记得,之前为陛下将风疾治好了的那个人么?”

崔夫人一怔,却又很快转怒为喜:“是他?若真得此人,那阿弦一定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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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晔安抚了母亲,又叫人把崔升唤来。

——“我要连夜去曲池一趟,虽会尽快赶回,却也无法定论,家中一切你且照看好了,尤其是阿弦之事,不许人私传。”

“去曲池?”崔升一怔。

曲池坊在长安城的东南方向,已经是最偏僻的地方,靠近城门处了。

崔升惶恐道:“夜间风大寒气甚重,去曲池又远,哥哥之前的风寒才好,本该好生保养,不如我代劳前去。”

“不必。”崔晔说罢起身,又道:“对了,我已吩咐人看守院子,在我将人请回来之前,严禁任何人去动那棵牡丹。”

“是。”崔升答应,又忐忑道:“哥哥,阿弦的事,公主跟沛王殿下是亲眼目睹的,他们回宫之后……”

“我已交代了沛王跟公主,无妨。”

崔升见他胸有成竹似的,略松了口气:“哥哥可有把握救治阿弦么?”

崔晔道:“只要我请的人到,一定无碍。”

正犹豫着问是去请何人,崔晔已道:“家里的事就交给你,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吓得崔升一个愣怔,竟忘了问。

刹那间,崔晔已披了大氅,边系带子边往外而行,崔升忙上前帮他整理。

送了崔晔出门,崔升在门首呆立片刻,转身入内想再去看一看阿弦。

将到之时,忽然想起崔晔说是去“曲池”。

“曲池?曲池……”崔升若有所悟:“难道哥哥是去请他?”

正在寻思,便听有人问道:“你在念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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