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169)

她如何好意思坦诚:新婚之际,平和安静的汪汪与她曾经的未婚夫的神情气质是多么的相像。

之后,汪汪低眉顺眼屈意讨好,悔不当初眼含热泪,种种神情言语又与往事暗合,彼时那个男人百般宽容,此刻轮到她即使“圣母”,也要再给汪汪一次机会。

她轻叹一声,“以往造孽太多,老天爷不丢石头来砸我已是意外之喜。”又如何敢奢望天上掉馅饼。

“确实。”

她又一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姐夫。”

“所以我也没什么抱怨不满的。为平衡诸多家族利益,不得不硬着头皮迎娶新人,用身体和子女借以稳固联盟——又和卖~春有什么区别,他们是为金钱,我们是为权势。”

这,可以理解为柳条的精神洁癖么?还是仅仅为试探?她稍作思考,反问一句,“那么姐夫,韩净尘和江远修……”

他打断她,“我是认真的。”

她转瞬释然,“我一向认为身体的紧密是感情的实体化。所以我对苏暮霭,也是认真的。”

此时吹来的拂面春风和太阳快落山时照耀出温暖的橘色,仿佛能扫净曾经的彷徨与阴霾。

她身边站着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心灵契侣,可惜又终将失去。

转过头瞄他,却发现柳条一直望着她,挂着柔柔的笑容,发丝迎着清风微微飘荡。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攥了攥,晃了晃,感觉到他的体温,又迅速放下,若无其事向他告别。

回去的路上,她改了主意,决定先去刑部会会柳条的情人韩净尘。

她大摇大摆的在人家牢房门口坐定,端上碗茶,只看着白衣小受,一言不发。

柳条的小情人憋不住了,“萧澜殿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

她扑哧一声,“大姐身孕都六个来月,能是我现在这副平胸平腹的样子?我是萧楚。”

走过去,凑近仔细观察对方,确实是个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美貌少年,只在右脸一侧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怎么弄的?”她问。

他闭口不答。

“算了。问你别的。看你也像是真爱我那姐夫,可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不是!”他挺身昂头,急于辩解,“我只是想吓唬他,万没想到元明他竟迎着刀子撞上去。”随即又低头,“原来他的心意一直没变……”

那白面上一抹娇羞,犹如一朵白莲正中她面门,她不由扶墙一声哀叹:这幅表情身段,连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想攻上一回,也难怪这孩子早早菊花失守。

这档子破事,早逃为妙,何况家里今晚一场宴席,谁知又能生出多少是非。

回府,换了衣服,正厅门口,正遇见王爷亲娘和二爹爹。

亲娘眼神一递,二爹爹拉上汪汪三少等一众男眷率先入席。

当下,只剩母女两个,和远处一堆随从。

亲娘比自己高出半头,伸出手来,动作略有僵硬,摸摸她的额头,“这次你做得不错。”

她绝没想到亲娘这一句赞美,愣了一愣,才迈步跟着母亲走进厅堂。

亲娘忽然回头又道,“等你生下孩子,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姑姑牵着汉广正太,姑父抱着自己的宝贝姑娘,喝了几杯便早早撤退。带孩子亲力亲为不肯假以他人之手,这些日子休息都不好,带着满脸疲惫和黑眼圈自然不能久留。

亲娘和二爹爹祝福几句,便也退场。

她招招手,吩咐重新上菜摆酒,并招呼三美入席。

陈年好酒,她闻了味道就知道劲道够足。

她扬扬眉毛,自顾自慢慢吃菜。

汪汪亲自给其余几位倒酒,走回自己的位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三少等人也只能跟着一饮而尽。

汪汪点头,状似感动,再替几人满上,再带领大家干杯。

如此往复,侍女进出撤下酒坛整整六回之后,式微趴在桌上睡着;瑾瑜单手撑下巴,双眼迷离,盯着她一个劲儿的放电,另一只手捏着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一整根青菜;小楼坐在地上,垂着头,反反复复的呢喃“这是为什么”;三少还端坐在椅上,放下酒杯,实在一句,“我不行了。”起身,扭头迈步,一个踉跄“哐当”一声载在地上。

汪汪面无表情,扫视全场,轻轻拉起她的手,蘸着点清酒,在桌上写下“咱们回去吧”。

这是汪汪的报仇,男人何尝不是小心眼。

在卧室,汪汪对着镜子换药,蹭到她身边,带着淡淡的药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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