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42)

初夏的脸色立刻变了,她不想他看见,转身去了窗台边,窗子开了,兜进来的风把她说话的声音也吹的轻飘飘的:“我想你有没有钱做什么。”

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豫,声音里还是含着笑:“想想也无妨啊,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却也不是什么万恶之源。”

当时的月亮

他拿了服务员给他准备的浴袍去浴室洗澡,颇有主人风范的招呼留在房间里头的她:“电脑是连了网线的,你要是无聊就上网吧。”

其实上网更无聊,初夏丢了鼠标,起身去窗户边上吹风。不知怎地,她莫名觉得憋闷得慌,她是个骄傲而敏感的人,这样的人,总是比别人更容易突然情绪低落。其实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世间种种苦楚折磨,都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沈诺正在浴室里洗澡,她还在外头等着美男出浴。虽然这事听起来怎么都脱不了“暧昧”二字,而实际上房间大的很,根本就堪称一间公寓,她站在窗前,且听风吟,根本连水声都不曾耳闻。

房间靠边的位置摆放着白色混油家具,线条优雅利落,兼顾了装饰和实用的效果。沙发宽大,柔软舒适,陷在里头都不愿起身,抬起头就可以看见墙上挂着的纯木壁画,初夏认得是当代日本画坛泰斗东山魁夷的《涛声》。茶几上摆着服务员轻手轻脚送上来的茶水和点心。服务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圆脸女孩,见了初夏,抿嘴儿一乐;初夏对她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单独的时候还不觉得,只多了一个外人,她便意识到处境的尴尬。初夏隐约有点儿后悔,她应该跟社工姐姐一道坐公交车回去的,好端端的落在了后头,现在倒是不尴不尬起来了。她喝了口茶,心中盘算:不知道老街的水管有没有修好,能不能在晚饭前赶回舅舅家。想到可能要面对的新一轮相亲,初夏太阳穴又忍不住突突地跳。

“外头有什么好东西吗?看的这么认真。”沈诺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神清气爽地出了浴室。

初夏闻声转过头,一瞬间,竟挪不开眼睛,他还是一脸温和的微笑,西射的太阳映得他的脸孔带点橘红色,薄薄的嘴唇上还是湿湿的,显得格外润泽。他站在原木地板上,随意擦着头发,有晶莹的水珠顺着面颊的轮廓慢慢滑过颧骨,越过下巴,滚落在领口间。他套着暗蓝色的条纹浴袍,露出领口处一块三角形的肌肤。初夏暗暗惊讶:想不到古铜色肤色的人穿了深蓝色竟也丝毫不让人觉得得面色黎黑。明明是冷色系,浸染温暖的橘红色的阳光,居然也温润了起来。

她松开了半握着的手,头微微地往底下垂,头发便遮住了大半张脸,沈诺只能看见她小小的耳垂和尖尖的下巴。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不早了,我想淹掉的街道大概已经排干净水了。”

他一愣,点头道:“好的,你等我去看看我的衣服干了没有。”

号称准五星级的四星级度假山庄服务还是相当到位的,衣服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齐齐整整正准备给他送到房间去。初夏怀疑,也有可能因为他是老板之一,所以员工工作积极性特别高,所以才这般神速。

她有些微赧,她太心急了,拿了衣服也还是要回房间换,这么来来回回的,自己竟像是无理取闹了,更加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半开玩笑道:“早知道你是老板,那么我就早点儿来蹭温泉泡了。”

想不到沈诺竟认真起来:“你要想来的话,我可以把金卡给你。”

初夏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要金卡有什么用,这里就算打了折也还是会叫升斗小民肉痛的。”

他很有耐心的解释,用金卡在这里消费是无需给钱的。

她立刻做出正义女斗士模样:“你老实说,你用这种金卡贿赂了多少贪官?奸商!”

沈诺笑出声来:“贪官胃口比较大,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我就不巴巴地送上去自讨没趣了。”

急修车里的水管维修人员愧对了初夏的期待,他们再次回到老街看到的还是茫茫的汪洋,而且汪洋似乎有声势越来越浩大的趋势。沈诺打了几个电话,苦笑着看她:“走吧,说是调新的抽水机过来了,不过路上塞车,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照目前的趋势,估计没有四五个小时是收不了场的。”

再好玩的闹剧越了界也变得让人厌烦。初夏突然间失了耐心,表弟打电话给她催她早点回家,正撞到枪口上的倒霉孩子自然少不了被一顿啐,可怜的苏鑫小朋友在电话里头的声音几乎像是在哭,“啪”的把话筒丢到了自己的娘亲手中,嘴里嘟囔着:“这日子没办法过了,意图夜不归宿的未婚少女居然还有理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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