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75)

依素雅肚子越来越大,近日总是频繁起夜,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在窗口一边看着月色,一边哼着辽国的歌谣给腹中孩儿听。

我也难以安眠,睡不着的时候,就反复摸着胸口挂着的那个钥匙,听着窗口传来熟悉的辽歌,泪湿枕边。

公元979年,宋军一路势如破竹,接二连三取辽城池,锐气愈盛。

六月二十三日,赵光义大军至辽南京(又名幽州)城南,驻跸宝光寺。

赵光义被一路的顺利冲昏了头脑,在有心人的唆使下,不顾兵将长途奔袭日益疲惫,认定此番必能轻而易举地一举扫平幽云诸州!只整兵两日,便命定国节度使宋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彰倍节度使刘遇、定武节度使孟玄喆分率所部从四面猛攻幽州,以砲击城,战事十分激烈。

辽国铁林都指挥使李札卢存领部下百余人出降,幽州城顿时陷于混乱。

幸得此时南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学古率兵从山后驰至幽州,掘地道潜入,与城内守军合兵拒守,这才勉励挡住了宋军的攻势。

此时,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正屯兵得胜口,眼见宋军锐气正盛,不敢与之直接冲突,便趁着耶律奚底新败,在得胜口用青帜伪作收容溃军之状以诱敌。

赵光义得到探马报告,便有了轻敌之心,麾军追击,斩首辽军千余级,正兴奋之际,却陷入了耶律斜轸早已布好的埋伏,遭到突袭,宋军败退,与耶律斜轸军队对峙于清沙河北。

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击败宋军,是自宋、辽开战以来辽国首次告捷,辽气势高涨,幽州城内守军得此消息,固守之志更加坚定。

时辽国上京,大殿之上耶律休哥自荐请缨,辽主耶律贤命耶律休哥为主帅,耶律沙为副帅,统领五院军之精锐驰赴幽州救援。

六月二十五日,宋军看出耶律斜轸兵力不足,只是据险而守声援幽州不足为患,但总归芒刺在背,令人不拔不快!

心急的赵光义在谋士进言下,二十六日,由城南宝光寺至城北,亲督众将进兵,攻击清沙河,欲一举清灭耶律斜轸部队。

双方大战一日,宋军人数众多,耶律斜轸虽据险而守但寡不敌众,只得佯装败势稍退。宋军眼见杀敌甚众,获马三百余匹自许大获全胜,怎料,耶律斜轸只是暂避锋芒,待宋军大军一撤,立刻反攻再次占领险要坚守,以此继续声援幽州,等待援兵。

三十日,赵光义又督军攻城,宋军三百人乘夜登城,被耶律学古力战所擒,后又发现并堵塞了宋军挖的隧道,修守备待援兵。

而当时,幽州(辽南京)被围,远近震动,辽顺州守将刘廷素、蓟州守将刘守恩相继率部降宋。

虽然宋军在幽州城遇到了顽强的抵抗陷入苦战,可形势依旧不利于辽国。

辽国多名将领降宋,致使幽州城内人怀二心,人心不稳不利战局,幽州岌岌可危。

消息传回宋国,原本该开心的宋国燕王德昭却不怎么开心。

宋、辽两国正在幽州打得激烈时,那几名党项人也悄然离开了京城,也就是说,李继迁走了。大概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我并没因此沮丧。

近几日公子鲜少来风月楼,絮儿每日倚窗相望,却也望不来公子的衣影。见我每日与依素雅有说有笑心中越发厌恶,将情绪尽舒于琴上,就连依素雅也听出了她心中的愤恨之意,让我多多小心絮儿。

我却只是笑了笑。

这风月楼,不过是公子众多栖息之所的之一而已,养着的也只是些以色事人的柔弱女子,需要的时候用,不需要的时候便舍,这些于公子而言,无外于拂去衣袖上的一抹灰一样简单容易。

而今公子无暇他顾,就连絮儿这样沉稳的人也开始心浮气躁,隐隐地,似要有大事发生,与我或许是个机会,我私下里问依素雅,若有机会走,她可愿同我一起走?

她摇头说:“一个女人孤身上路本就不安全,何况现今身处乱世,更别提此地距离家乡万水千山,我现下这样又如何能回得去?你是决意要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就算外面对我这个家养的金丝雀来说危险重重,我也想搏上一搏。总归比等在这机会多些。”

她道:“你既已想好,我也不苦劝你留下,只是真到了那一天,来不及道别的话,务必小心。”

我问:“将来孩子生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这是长久以来,我们都刻意回避的话题。

她手捂高耸的腹部,微微笑了起来,柔声道:“能将孩子平安产下,便是我的造化了,我不多求。”

当时的我还不能理解一个当母亲的心,很多年后,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想到依素雅当时的笑容,竟觉得那大概是天底下最美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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