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80)

我听得一知半解,他也不多加解释,继续道:“他在离开京城前就已安排部署好,如果你当真被劫,只须探子尾随,不许中途为难我们。所以我们一路行来才能这般相安无事。”说到此处,便是一叹,又道,“他既然仍有诚意合作,我当然要去与他见上一见。”

“难道你不怕这只是他引你上钩的幌子?”

他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之间究竟要合作什么?会让他这么笃定燕王邀约真定府不是设了埋伏?我又问:“那我呢?”

他忽然一笑,有些无奈也有些感慨地道:“你说得对,江山与美人,若能兼得最好,若非要二选一,我们都会选择江山。”

我终于明白,燕王一路没有为难李继迁,此举意味着他已权衡利弊,决定放弃我。一来不想在此非常时期分散精力与李继迁反目成仇,二来他既然守不住也无心旁顾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我送给他,而他们之间也可以继续先前谈好的合作。正如李继迁所料,他救我出来利远大于弊。

两日后,车马进入了宋国真定府。

我在一处僻静小楼的屋中等了许久,看着屋中垂落的珠帘在光的映射下发出琉璃般的光彩,有些怔忪,直到一杯茶放凉了倒掉,另一杯茶又放凉了,方听见推门声。

珠帘后,映出他有些朦胧的身影。

今日他做寻常富家公子的打扮,唯独那扇子上的梅花是那日我亲手画上去的。

他撩开珠帘时,我已站起。

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我却看着他扇子上的梅花泪湿眼眶,轻声道:“我还记得,初见公子时,公子就坐在梅树下慵懒地喝着酒,第一句话便是问我‘怎么是你?’”

他幽幽重复了一遍:“怎么是你?”

我哽咽地重复了一遍:“怎么是你?”刚说完,泪水便夺眶而出。

他微微动容,似不舍似怜惜,将我拥入怀里,我伏在他胸口,泣不成声。

抬起脸来,泪眼迷蒙地看着他,从他眼中,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是多么的不舍。看来最终,还是他放手了,既如此……

我轻声求道:“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柔声问。

我从脖子上摘下戴了快两年的钥匙,交与他手中:“你能不能把这枚钥匙送到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手中。”

他拿着钥匙看了看,眸中闪过古怪的神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我其实姓萧,本名花儿。”

“萧花儿。”他品味着这个名字,笑了笑道,“辽国北府宰相萧思温的三女儿,辽国皇后的妹妹,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未婚妻子,党项首领李继迁一曲化蝶求不得的佳人,萧花儿?”

我点了点头。

“我果然猜得没错。”他云淡风轻地笑道,“你送了我一件好礼物,若擅用此物,说不定还可以挑起党项和辽的战火。”

他或许会因为不舍得我而迁怒李继迁,也或许会因此事可挑起党项与辽的嫌隙而帮我,无论是哪一种因由,只要他能将我在党项的消息告诉耶律斜轸,就足够了。

他又一次将我揽在怀里,轻声在我耳畔道:“原来占了你心的人,是他。”

第四十章

燕王返京,京中臣民有三种声音,一种是拥立燕王德昭为帝的人前赴后继地提议、谏言,一种是坚决反对立新帝,说皇上的尸首一天没找到,就不能说皇上已死,如今辽国虽胜,但高粱河之战辽国也损兵折将甚多,一时根本无力反扑,暂不用担心,当务之急是应全力以赴找到皇上的下落,还有一种声音处于中立,一来表示沉默,二来表示新帝登基是大事,应从长计议。

没想到,就在宋国为是否策立新帝动荡不安时,比邻党项挥军来犯。党项部族首领李继迁亲率大军,先占宋国银州,又于王亭镇败夏州安守忠部三万余众,侵吞了夏州,宋国连失银、夏两州,举国震惊。

燕王德昭闻讯挂帅亲征,不日得胜,李继迁归附于宋,愿向燕王称臣,燕王授其银州观察使,将银州、夏州两地划归李继迁管辖。

燕王德昭回京,原本的反对声浪渐熄。

半个月后,赵光义依旧没有消息,宰相沈伦、参知政事李昉提议立新帝,众人拥立太祖子燕王德昭为帝。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枢密使曹彬以为赵光义必死无疑,寻找惰备,极力逢迎燕王德昭在京筹备登基大典一事时,赵光义在涿州附近遇到了心腹大将潘美。

公元979年,宋国在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变之后,最终以燕王德昭自刎于家中谢幕。

赵光义在心腹大臣的帮助下重返金銮宝殿,燕王自知今生帝梦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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