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194)

明白了,全明白了,一直以来他的坏脾气、他的呕吐、他的失眠都是因为这些药物的副作用,这都是些什么药啊,是救人还是杀人?我失控了,将桌子上的药瓶全部扫到地上,号啕大哭起来,耿墨池出去散步了,听不到我的哭声。我随即给他日本的主治医生端木先生打电话,很不客气地质问他为什么给耿墨池开副作用这么大的药物,难道作为医生仅仅是维持病人的心跳,而不管病人是否能承受得了这种折磨吗?

端木医生很耐心地听我讲完,无奈地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作为医生,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我们能尝试的办法,两年前的手术能将他的生命延续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除了心脏移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但是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做移植可能比手术本身难度还要大,概率也更低。而耿先生已经等不及了,他所有的生理机能全靠药物维持,而那些药物在给他心脏提供能量的同时也损害着他其他的器官,我们也没有办法,我跟耿先生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何尝不想减轻他的痛苦……”

耿墨池散步回来了,我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圣诞我想回趟新西兰。”他进门就说。见我没反应,他揪了揪我的耳朵,“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墨池,”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可不可以不吃那些药?”

他一怔,看着我。

“不吃行不行?”

“不吃我会死。”

“墨池!”

晚上,我弄了很好吃的蒸螃蟹,可是他只勉qiáng吃了点就吃不下了。睡觉的时候他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似乎很难受,我要送他去医院,他说没事,就是胃不舒服,呼吸也有点困难。我不停地给他揉胃,垫高他的枕头,让他呼吸顺畅,一步都不敢离开。

此时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chuáng头,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痛苦,不敢呻吟,只小声地叹气。我呆呆地看着这个饱受病痛折磨的男人,也不敢出声,任由泪水无声地淌满脸颊。

“你哭了。”

“没,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闻到你泪水的味道了。”黑暗中他闭着眼睛,可是好像什么都明白,叹着气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啊,考儿……”

我没有说话,一遍遍地抚摸他的胸口,想让他感觉舒服些。有没有心理准备会改变得了什么呢?我们怎么算计都算计不过命运,当初爱上他时就没有心理准备,可是我从未真正后悔过,爱就爱了,错就错了。对我来说,这份爱还真像那座亘古的瑞尼尔雪山,已经具有升华的意义,无论结果如何在我心里已经永恒。

一直到半夜,耿墨池才在疲惫中昏昏睡去。

这时电话忽然响了。祁树礼打来的。

“你是怎么回事啊,Cathy?怎么一直不给家里打电话?你妈今天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问你出了什么事,我刚从加拿大回来,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的态度很冷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该时常跟父母报个平安,要不他们会着急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祁树礼在电话里很温和,也很客气,忽然又说,“对了,你妈给你寄了中药过来,一直丢在这里,你抽空拿过去吧。”

“中药?”

“是啊,中药,好大一袋,不知道gān什么用的,你妈没给你说吗?”

“没,没什么,就是调养身体养颜的。”我搪塞。正准备挂电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抓着电话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明天就过去,明天就给我妈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耿墨池还在睡,我去了趟祁树礼的家。朱莉娅开的门,显然刚醒,看到我很惊讶。我没管她,径直走进屋,直奔电话。祁树礼刚好下楼,看到我也很惊讶,他还穿着睡衣,“怎么这么早呢,Cathy?”

“哦,我怕我妈着急。”

“嗯,你还知道她会着急啊,赶紧给她打吧。”

我在打电话的时候,祁树礼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听我喋喋不休地跟我妈jiāo代事qíng,脸上的表qíng变幻不定。

一个电话打了四十分钟才挂断。

祁树礼还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怎么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询问耿墨池的病qíng。“很不好,昨天折腾了半宿。”我愁眉苦脸地说,“所以我才想给他换种方式治疗,用中药试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比吃西药少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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