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173)

咂了咂唇,他用一种嫌弃的目光看着杯子,“这里的茶就是淡,喝到嘴巴里一点味都没有,还是我们那的茶浓郁,以后带你喝。”

他一直都是这么自觉的吗?我似乎什么都没答应,而且一直表示拒绝的吧?

“我想不必了。”直接开口拒绝,“我对‘塞宛’的风情没有半点兴趣,也不想与你有什么交集,既然你对我如此了解,那么不用我过多的赘述风翊扬战死在你们手中的事实。”

“难道……”他呵呵笑着,“你喜欢的不是易清鸿而是风翊扬?”

“与你何干?”下意识的冲口而出,我眉头紧拧,“人已不在,何必相辱?”

他望着我的脸,眼瞳一眨不眨,懒散的气势收了,粗狂的豪态敛了,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深沉的难以探究。

不过转瞬,他又无赖的笑了,“算了,不打扰你休息,先预祝你明日马到功成,只是成功了之后,不知道你会不会又有什么感慨在心?”

他拂开窗户,脚尖点地,人跃出窗外,反手间竟还替我将窗掩好。

‘梁墨’内斗正酣,‘塞宛’此番介入,到底又是为何目的?这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当年在‘梁墨’和‘红云’两个大国的夹击下依然顽强的生存壮大下来,‘红云’已灭,‘塞宛’犹在,这个民族的生存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窗外,有手指轻轻扣了两下的声音,带着尊重和恭敬。

是贺云崖回来了?

“请进。”直到我声音出现,那窗户才小小的被拨开,等了几个呼吸贺云崖才纵了进来,身上带着雪花点点,还有清冷冷的寒。

“小姐。”他先是抱拳行礼,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在我颔首间才压低了嗓音,“我一夜都在易清鸿的房外守着,他哪也没去,也没有接近过任何人,我怕小姐等急先行汇报,这便再去。”

“不用了。”我出声阻止了他,沉吟了会,“以他的机敏不可能不知道我派人盯着他,所以一定不会有所行动,你也去休息吧。”

他停了停,伸手去拨门闩,“我在门外守着,这里情势不同元都,小姐仔细些。”

“嗯。”我边应着,边向莫怀旻的房间行去,虽然那怪人说了未曾伤他,终还是不放心。

手指推了推,房门从内闩着的,我警惕的目光看了眼贺云崖,他领会的从窗口跃了出去,不多时又悄悄的回来我身边,“莫公子歇下了。”

“没有异常?”我再次紧跟了句。

“没有。”

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在此刻放松了下来,我不由的吐了口气,那怪人果然没有骗我。

我不愿身边的人因我而受到伤害,莫怀旻本就是不该牵入这团浑水中的人,对他,我更是充满了内疚。

“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琥珀色眼瞳何时离我这么近?

一个激灵,我下意识的摇头,他已抢在我出声前开口,“我进屋的时候已经嗅到了,房间里有一股不属于您的味道。”

都说练武的人五感敏锐,什么都瞒不了他。

“贺护卫,你知道赫连这个姓吗?”带着几分疑惑,我拿起茶壶想要斟杯茶,忽然发现桌上的杯盏竟少了一只。

客栈中的杯子粗糙普通,那怪人喝完水,连杯子顺走一只,奇特的思维,怪异的行径,让我更加的费解。

只得再取过一只茶盏,斟了杯茶递到贺云崖的面前,而他,竟似没有发现我的动作,眼光落在虚无的空处,渺渺的散置着。

“贺护卫?”我重了声音,他才惊了过来,人影晃了下,险些撞泼了我手中的茶。

这样失态的他,极少的几次都是在我提到‘塞宛’的时候。他只承认了自己来自那里,多余的我猜测了些却不曾问过,今日不过赫连二字,再度让他失控。

“知……道……”艰难的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塞宛’最尊贵的姓氏。”

最尊贵的姓,岂不就是族长的姓氏?

我迟疑了下,“那个人,说他姓赫连。”

“胡说!!!”我的声音还在空中,贺云崖已经断然的吼出声,“非族长,不可姓赫连,‘塞宛’早已没有族长。”

以往他最多是失神,再强自的忍下。而此刻,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暴怒的光,还有火焰喷薄的疯狂,“那个人在哪?”

我一时怔住了,讷讷的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呼吸紊乱,猛推开窗,一言不发的跳了出去,瞬间消失了踪迹。

当我扑到窗边的时候,只有一弯清月撒落冷辉,白雪映衬下,远处的屋脊都清晰可辨,但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本该因为劳累而歇下的我,此刻竟没有半分睡意,不知是因为他忽然的冲动,还是今日太多的事情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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