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187)

哪怕能偷偷的看一眼也好。

现在,不止是偷偷的看一眼,而是彻底的放在我的眼前,由我昂着头,一步步的侵入它的中心,将它踩在脚下。

朱红色的柱子四人合围亦不能抱,正眼前台阶之上是高高的金色宝座,数步台阶,多少皇族中人终其一生也不能走上,多少人用血铺就了它的高高在上。

或许是易清鸿带来的震撼太过,竟然没有一人出声,没有一个人对于女子登入这最高贵地方的阻止。

后宫女子不能干政,便是皇帝宠爱的女子,一生也不可能走入这个地方。而我,降国皇族的血统,平民女子的身份,也有走入这里的一天。

侧首看了眼他,忽然有些震动。

他要与易承烈斗,他要这太子之位,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根本无需带上我,这个举动于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没有好处的举动,做来只是多余,而他绝不是做多余事情的人。

“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进这里。”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只入我的耳中,在我念头刚起的时候。

我没有回答,而是透过面纱的朦胧,尽量将所有的人的表情看在眼内。

上百人的沉默,传达着同样一个感觉,压抑!

沉凝的压抑,无法驱散的压抑。

易承烈站在台阶之下,面对着文武百官,身后就是三级台阶,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消褪的兴奋期待。

就这么生生的顿住了。

易清鸿松开我的手,前行两步,与易承烈面对面,也是一语不出,一声未吭,但是身上无形的气势猛的放开,扑了出去。

易承烈象是被什么打了一下,身体摇了摇,退了半步方才站稳,全身的力量绷紧,如临大敌。

无声的较量,在这一刻变的有形,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对峙刹那展开。

易清鸿抬了抬下巴,还是不说话。

易承烈眼中的精光闪了闪,嘴角抽动了下,“见过皇兄。”

随意的敷衍,带着不甘,他的呼吸声连三步之外的我都能听到。

微微的皱了下眉,内心轻叹。

二者对敌,心先乱者输。动怒,也是心乱。

“皇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易清鸿扬起声音,面容含悲,隐隐颤抖,“我归晚矣。”

“晚矣?”易承烈抬起头,“父皇驾崩,消息两日内已入陪都,你今日方归,可真是大孝啊。”

“父皇出殡在即,你不进梓宫拜别,急匆匆的上朝堂,以皇太子自居,又是什么目的?”

镇定下来的易承烈话语咄咄,言辞激烈,既有身为儿子的伤痛,也有身为弟弟的气愤,而易清鸿反而敛了初始的锋芒,低垂着头,不住颤抖着双肩,偶尔重重的吸一声气,不反驳,不抗辩。

良久,他才抬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路上积雪,前行艰难,回来晚了是我的错,我愿领罚。”

“皇弟,清鸿这就去梓宫拜谒父皇。”他竟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朝着大殿外走去,动作之快没有半分迟疑停顿,眼见着他就这么出了大殿之外。

就在脚步跨出大殿的瞬间,他忽然回头,“皇弟,清鸿希望你能随行。”易清鸿吸了吸气,“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我要主持出殡大典,代掌朝政,皇兄请自便。”易承烈哼了声,脚下并未挪动。

“出殡大典不是大皇子主掌的吗?”易清鸿眉头微挑,“皇弟似乎越俎代庖了。”

“你多日不归,宫中无人主持大局,莫非皇兄希望父皇停尸宫中,不安梓宫,不做天下昭告?一切等你回来再议?”易承烈嘿嘿冷笑,“不知道天下人知道皇兄连父皇驾崩都不归返,会如何看你?”

两人言辞激烈,谁也不让谁,一干大臣都是低垂着头,谁也不参与其中,偶有人想要张嘴,又被身边人的眼神飞快的阻止了。

我以为易承烈已经完全收服了他们的心,没想到此刻的反应大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置身事外袖手旁观明则保身的大有人在,个个都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究竟是易承烈震慑度不够,还是易清鸿名声太大?

易清鸿点点头,忽然将手中金色的令牌高高的举了起来,“先祖御赐,太子金令,跪!”

片刻的沉默后,所有的人撩衣跪倒,易清鸿扬起声音,“我回京受阻,路遇行刺,险些命归黄泉,此刻着刑部严查,凶徒已在押解回途,定要审出幕后真凶严办!”

刑部尚书哆哆嗦嗦,面色苍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颤抖的应着:“是……”

易清鸿站定,令牌举在掌中,“先皇驾崩,未有太子遗诏,易清鸿传承先祖金令,行太子之实,可有异议?”

众人的目光从易清鸿的脸上忽转到易承烈的脸上,又同时挪至易清鸿的手中,垂着头,仿佛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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