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189)

易承烈没有发现,其他官员也没有发现,独独易清鸿的唇角,噙着的笑容已从温文变得愈发凌厉。

当易承烈的脚步从中书令官员身边挪开的时候,易清鸿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扬起,“陈大人,我看你刚才表情不对,是否有什么想说的?”

那中书令身体一僵,低垂着头,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索性又憋了回去。

“陈大人,为什么不说?”易清鸿声音带笑,隐隐的紧逼之意表露无疑,“莫非这圣旨你看出什么苗头?”

陈大人身体又是一抖,依然不吭一声。

易清鸿的话让易承烈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易清鸿,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刻的易承烈分明动了真怒,直呼易清鸿的名讳而不是大皇兄。

易清鸿未理睬他,而是再度逼视中书令陈大人,“你是起草拟旨的人,每日从你手中传达的文书不计其数,对于皇命圣旨想必看的也多,这里你说的话最有发言权,不妨说说看。”

那中书令偷眼看了看易承烈,跪伏下身体,“下官驽钝,未看出什么。”

“是吗?”易清鸿忽然不再咄咄逼人,呵呵一笑,“方才我看陈大人表情凝重,还以为陈大人看出了什么,原来是我多心了。”

陈大人不敢说话,只是低头,豆大的汗珠在这奇寒的日子里粒粒爆出,滴在面前的地上。

“不过……”易清鸿的声音再起,“无心之失自然不算错,有心隐瞒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吧?”

一句话,那陈大人忽然跪倒在地,声音哆哆嗦嗦,“大皇子殿下,这,这遗诏下官看确实有些问题,只是下官眼神不好,怕是未看清楚,绝不是有心隐瞒。”

“皇弟。”易清鸿转向易承烈,“既是有疑,不如再让陈大人好好端详端详?”

“不,不必了。”陈大人俯身在地,“下官、下官草拟圣旨,也、也曾见过玉玺印鉴无数次,只依稀记得、记得那玉玺的左上角印鉴有些模糊不清,看惯了那种三边清晰一边模糊的纹印,今日见到清楚的玉玺纹印,总有些不惯。”

“你也看不习惯啊。”易清鸿话中有话,“我也看不惯这图案呢。”

易承烈皱眉,双手捧着圣旨伸到面前细细的端看。这一看,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变的紧张,古怪,还有些不可思议。

而不少偷窥着的官员,也尽将目光投到了那卷黄绫布上,同样的也是表情古怪,全身紧绷。

“我记得传国玉玺在先祖一辈时左上角就出现了损伤,虽经巧匠修补,但那丝裂纹早已深入玉质中央,所以当玉玺印下之时,左上角略有模糊,而线纹中心却比其他三边多了一道更深的裂纹印痕,这一点我想见过诏书的各位大人都不陌生吧。”易清鸿的眼睛中闪过刀锋般的光,“但是为何这遗诏中的玉玺之印左上角却与其他三边一般无二?皇弟,不知我记错了没有?不如取出玉玺对比下如何?”

易承烈象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直勾勾的盯着那卷黄绫,口中念叨着什么,远远的我听不到,依稀是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表情不象是伪装,更何况,即便是易承烈做假,他不可能不知道玉玺上的问题,怎么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漏出破绽?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易清鸿……

“皇弟,这遗诏是你拿出来的,也是你亲口宣读的,本来我不该质疑,但是兹事体大,我觉得需要做一些鉴定,你认为呢?”易清鸿口气强硬,听似在询问易承烈,只是问语才出,忽然提高了声音,“中书省,将先皇往日笔迹,诏书,玉玺印鉴全部调出,六部尚书跟随先皇多年,不妨一齐做个鉴定如何?”

“不可能!”易承烈大吼而出,“遗诏是父皇病榻前亲手交予我的,怎么可能作假?父皇没必要如此。”

“父皇自是没必要如此,但若是父皇的遗诏不是这一份,会出现此等情形就不稀奇了。”易清鸿冷笑一声,“皇弟,你非要我说透吗?”

“你说我假传圣旨,意图夺你皇位?”易承烈怒意勃然,手指捏的咔咔响,刚想一步上前,易清鸿忽然倒退数步,身体隐入百官之中,口中声音高喝,“殿卫,易承烈意图谋逆,我以太子令下命捉拿,待查证后再行定罪。”

“你敢拿我?”易承烈身上的气势爆起,威煞之气刚猛的让人不敢靠近。

殿外,沉重的脚步声回荡着,盔甲摩擦的声音刺耳,从远处沉闷的踏来,步伐整齐。

易清鸿回首,殿外将士肃杀凝重,刀光剑影闪烁,层层叠叠的看不到边,竟是将这上朝的威严之地团团的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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