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191)

这一次,我无法再退缩,易承烈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几乎将他逼入绝境的错误。

兴许是皇位在手疏忽大意了,或是对易清鸿的手腕太过低估,这传位圣旨竟也能出如此错误,现在不仅帝位难保,更被扣上了假传圣旨的嫌疑,无论是士气还是气势上,都再难与易清鸿抗衡。

唯一能斗的,就只能是兵刃相见,比拼真正的武力了。

看那人的淡定之态,易承烈可还有几分胜算?

昨日相救,给了易清鸿喘息的机会,竟真的要输给他了吗?

就在这沉默越来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雄浑的声音,“是否假传圣旨,不如等出殡之后再议,如何?”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尽皆转了方向,甚至在易清鸿和易承烈强大的对峙压力之下,有人微吐了口气。

我目光投向易承烈,而他正面露喜色,没有察觉我的目光。

倒是另外一个人,目光不曾侧转,而是在与我相对的刹那,深沉一笑。

那笑容中,是看好戏的期待,是置身事外的淡然,是等候风起云涌的嘲弄,就是没有激动,没有意外。

“请南王上殿。”不曾回转身的易清鸿平声开口,似早已料定一切。

刚劲的步伐,踏入殿门的身影,带着迫人的气势,和煦的笑容背后张扬着的是让人窒息的威猛。

刚刚吐气的人,又一声长长的抽气。所有刚扬起的头,又飞快的低了下去。

易南天的身影刚刚踏入大殿,易承烈已双手大礼恭迎,“承烈拜见皇叔。”

易南天目光看向易清鸿和易承烈,面带哀戚,“清鸿侄儿,承烈侄儿,不必大礼!”

“报!”一名士兵匆匆前来,“城外有数万人马,来意不明,请……”

话未说完,易南天已挥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那是我的人,数日前操练兵马,惊闻噩耗,我来不及赶回安顿,急急前来。不必放入城中,让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即可。”

闻言,我面纱下的唇角不由微微扯了扯,是笑,却同样是嘲讽的笑。

忽然明白了,易清鸿开始那诡异的笑容为何。

只怕他,早已经猜到易南天的到来,也早已清楚易南天背后的目的了吧?

想来也好笑,易承烈的人马在皇殿之内,易清鸿的兵马在皇殿之外,而易南天则直接来了个军队围城,不知道这一次三雄聚会,鹿死谁手?

易清鸿,你想轻松登上帝位,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似是心有灵犀,他正将视线投射过来,两人目光对视,轻易读懂对方的思虑。

但他回给我的,还是平和宁静的表情,在那双瞳隐藏的背后,我甚至读到了笑,内心深沉的笑。

“清鸿,承烈……”易南天的声音中充满了慈爱和伤痛,“我离京二十余载,再回京师竟再不能皇兄一面,当年之气天人永隔,都是我的错,能否让我扶灵,送皇兄最后一程?”

易承烈错愕的表情写在脸上,虽然很快就消失,脸色的僵硬还来不及改变,只有易清鸿,云淡风轻的仿佛未闻。

此刻的局势,忽然变的怪异非常。易南天的到来,让易承烈和易清鸿的对峙之外,突然有了可借的助益,但这助益一旦不能为己所用,便将成为对方攻击自己最好的武器。易承烈懂,易清鸿懂,易南天更懂,此刻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没有人敢反对。

为帝君扶灵,本是太子之事,更是隐含诏告天下的深意,易南天的请求,看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令人难以抉择。

“皇叔。”易清鸿瞬息间已然做出了回应,“清鸿离京数载,也未及见父皇最后一面,为人子者不能尽孝心头难安,皇叔扶灵清鸿不敢不从,皇叔更为长辈,便是这身后安排也当听您调度,只求皇叔能让清鸿尽最后一份心力便可。”

“皇叔!”易承烈同样声音沉重,“承烈承欢膝下,受得帝宠最盛,求皇叔调度,让承烈尽孝。”

烫手的山芋,转眼丢回。

“好,好……”易南天手指捋须,“扶灵,本就是为了一份心意,那就一起,一起吧。”

一起,好个一起!

“既然皇叔在,清鸿自是不能再托大,皇弟假传圣旨之事,也请皇叔一并裁决了吧。”

“皇叔,承烈为奸人所害,调换圣旨,还请皇叔做主!”

转眼间,易南天已成了二人争斗的中心,又一轮的暗斗,围绕着易南天展开。

他沉吟着,慢慢的道出一句话,“兹事体大,事关我‘梁墨’国之根本,帝裔传承,不得不谨慎。既然承烈侄儿手握玉玺,自是不必假作玉玺印鉴传圣旨,但是圣旨失踪又的确可疑。不如这样,我们以三月之期为限,三月之内,承烈侄儿全力追查真实圣旨下落,若三月期满圣旨得回,自是按圣意立储,若三月期满圣旨依然无踪,则按我‘梁墨’传承规矩长幼有序,清鸿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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