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招招手:“回来回来,今天哥哥送你。”
“我不要,你帮我喊代驾,求你了,岳子,”他走过来晃林岳肩膀:“只有你能叫到她,你替我叫好不好……”
景胜不断请求着“帮我叫代驾”这句,也不停摇着林岳。
林岳没喝酒被晃得头晕想吐,他一把架住景胜,吼道:“别他妈发神经了!”
“我没发神经……”景胜不断搓头发,烦躁之极:“你叫她来啊,你明明可以叫她来的。”
“我叫个屁!人都不理你了你在这发疯就有用?她都不理你,还能理我?”看他这颓样,林岳都控制不住地来了脾气。
一句话,让景胜瞬时噤声,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塌垮下去。
终于消停点了。
林岳吁气,把他扶到门外。他的车停在门口车位,来时还很宽敞,这会两边都停上了车,挨得特近,不方便搀人进去。
只能先把车倒出来。他把景胜放在距车一米远的地方,好气吩咐道:“你站这啊,别乱跑,我去把车开出来点。”
景胜点了两下头。
林岳慢悠悠松了手,确认男人能够自己站在原地,才一步三回头往自己车那走。
刚开了副驾门,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声尖叫。
林岳下意识回头,只见刚才还答应他老老实实待那的男人,已经搂住一个穿黑衣服的女孩子,后者正在拼命推搡他。
景胜死活不放,不停嚷嚷:“于知乐,你别推我了,你不要推我!你看我都喝醉了,我真喝醉了,你送我回家!”
已经有路人停下观望。
林岳大惊,匆匆小跑回去,废了好大劲才把景胜拽离。他抬手道歉:“不好意思啊美女,真的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他一喝醉就这样,真的对不起。”
女孩惊魂未定:“是不是有毛病啊!”
“对不起,对不起……”林岳死揽着还在挣扎的景胜,不断重复。
“没事了。”恼怒地瞪了瞪眼前的醉鬼,女孩没再计较,用力掸掸衣服,走了。
“于知乐走了!”
“你放开我!”
“她不要我了!你放开我!”
见黑衣女孩渐行渐远,融入夜色。景胜对着空气的那些拳打脚踢,大喊大叫,都在持续加剧,完全不受控制。
林岳忍无可忍,把他扳回来,恨不得抽他一个大耳刮,但又下不了手,只能继续给他吼,试图唤醒他:“你清醒点啊!”
“胜子!”
“清醒点!”
男人仿佛耳聋,听不见,一直尝试着扭头看,回眸找。
直到,直到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只剩慢慢连成一片、模糊成一团的黄色光晕。
他才彻底软化,无精打采转回来,对上友人的视线。
林岳不禁一怔,难以相信地盯回去。他认识景胜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态,好像明早就要死了一般伤心和绝望。
☆、第五十五杯
袁慕然刚说完话,一卷风漫过,吹起了花圃里细细的糙叶。
于知乐展了展眉,看向别处,她轻嗤一声, 才回头再看向他:“好好照顾你爸, 行吧。”
她有点不耐烦,不想掩藏任何发自内心的负面情绪。
袁慕然定神,勾唇:“这是拒绝吗?”
于知乐单手揣兜,轻点了头:“是。”
袁慕然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是我冲动了。”
于知乐没有再接他话, 只说:“我走了。”
“好, 再见。”
——
几天后,闹了于知乐足有一周的头痛和感冒均已痊愈。她把租房整理了一遍, 从c黄头的小保险箱里拿出几样闲置许久的证书, 把它们一一抹干净。
翻开那张土地证, 首先映入眼底的, 就是第一栏土地使用权人后面, 清清楚楚的“于知乐”三个字。是2010年春天, 被奶奶改成了她的名字。
掂在手里, 几乎没重量的一张小小证书, 却如千斤担般,压了她好几年。
于知乐把它阖上,拿起身边的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
等了会,那边接起来。
“喂,妈。”于知乐叫她。
妈妈可能在烧饭,耳边有抽油烟机呼呼的背景音:“知乐?什么事?”
于知乐问:“你这几天有空吗?”
“我看看啊,”中年女人顿了顿:“你要干什么呀?”
于知乐哑然片刻,沉着声说:“你有空就回陈坊一趟吧,把材料准备准备,我俩去村委会把土地过户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