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妆(134)

谁知冯氏现在会不会破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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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打赫契回来被皇太后动了刑故而在宣室殿养伤之后,云婵就未再在宣室殿中住过。

这回,是霍洹强留了她。她觉得不合宜,他便淡声回了她一句:“事出突然,没让宫人提前收拾好住处给你。离了宣室殿,你没地方去。”

“……”云婵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悲戚戚地应了,闷闷地随宫娥去沐浴更衣,着意挑了身较为厚实的寝衣来,这才敢理直气壮地穿成这般从他面前走过而不脸红。

她自然而然地往侧殿去,却在侧店门口让宫人挡住了。两旁的宫娥一福身:“姑娘,陛下说让姑娘去寝殿歇息。”

云婵抽了口气,周身僵直地回过头去,看向霍洹:“陛下……”

“嗯。”霍洹一点头,搁下奏章就走了过来,口吻和步子一样的悠哉哉,“朕觉得寝殿的床榻更舒服些,你担惊受怕几日,好好歇息,别凑合。”

她并不觉得侧殿很“凑合”。却是还没出言辩驳,已被霍洹在腰间一揽,不由分说地拥着她往他的寝殿去。

只穿着寝衣而已,被他这么揽着,隔着衣料都能觉出他手上的温度,弄得云婵的脸都红透了。

多不合规矩……传出去可怎么好?

二人到底尚未成婚,她被他送进寝殿之后就愈发惴惴不安,躺在榻上更是神情紧张。倒是霍洹把衾被一拽,给她盖好后就不多停留地往外去了,口气从容自若:“好好睡,有事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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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醒来后果真疲惫褪尽,觉得神清气爽。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色,猛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忙问刚挑了帘子进来的白萱:“昨晚陛下睡哪儿了?”

她身边的地方,分明平平整整。

白萱欠一欠身,神色镇定:“陛下睡侧殿了——小姐别怪旁人,都想叫小姐起来来着,陛下不让。”

堵嘴倒堵得快。云婵搐了搐嘴角,自知什么都不说为好,起身更衣梳妆。

霍洹早朝未归,她在宫人的服侍下安心用了早膳,又悠然自得地寻了本闲书来读,过了约莫一刻他才回来。

“小婵。”他噙着笑走向她,端详她片刻,满意地点了头,“气色好了。”

“是,本也没什么大碍。”她笑答道,见他滞了滞,又说:“皇太后殁了。”

云婵一怔。

“昨夜心悸而死。”他颔首。即便不再明言,二人也均知多多少少是和徐氏有关的——倒非觉得徐氏害死了她,只是徐氏回宫这一事,便足以让此时的皇太后承受不住了。

于是她轻轻“哦”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霍洹道:“无论如何,她都还是皇太后,丧还是要服的。”

云婵一点头:“自然。”

他忽然沉默了,似乎有些踌躇不定的样子让云婵愣了愣,问了句:“怎么了?”

霍洹短吁了口气,略斟酌片刻,续说:“国丧之事已昭告天下……有个人想见你。”

“谁?”

她不解,觉得普天之下,无论是谁要见她,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犹豫。

安静须臾,他稍露了点笑容,道了三个字:“冯子沅。”

倒真让云婵身上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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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冯子沅没有多么的熟悉,更说不上了解,只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冯子沅对她的心她知道,却又觉得莫名。觉得两人总共不过只见过几面而已,他对她的那些心意,好似是“一面之缘”之后便有了的。

云婵本就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又因为冯子沅妾室不少,便觉得将此理解为“风流不羁”才更合理。可纵是如此还是点头答应去见了——不为别的,就为他曾因为她受左贤王侮辱而取了左贤王的项上人头,且他此时已是满门被灭,云婵也无法拒绝这于她而言举手之劳的要求。

坐在马车上往禁军都尉府去,一路上情绪难言。

有那么点紧张萦绕在心头,这份紧张让她出言央霍洹陪她同去。他沉吟了一会儿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去不得。

是以云婵静坐了一会儿已出了一手的冷汗,揭开帘子看看外面,禁军都尉府已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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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冯子沅之前,她先见到了霍檀。没有带婢子,独自一人等在禁军都尉府大门外,被禁军拦着不得入内。

不言不语地见了个礼,她未多理会霍檀,更不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径自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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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情此景摸不清局势,云婵入了大门,目光落在同样正往里走的一禁军的背影上,她出言唤了一声“大人”,思了一思,沉然问道,“明宁长公主在外候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人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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