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爱同罪(7)

陆啸语塞了几秒,乖乖照做。

——

预料之中的,司机开始剧烈反抗,但因燕绥勒住了他的脖颈,他一挣扎锁住他脖颈的力量就越收越紧,到最后,他耗尽最后一口气,只能仰头面向车顶大口喘气,再没有半分力气。

等腾出手来,燕绥放下木仓,先揉了揉手腕。

她一沉默,车内便安静得只有司机粗重的呼吸声。

车外的哄笑辱骂从未停歇过,不过听不懂,燕绥也不在意。她卸下弹夹,认真得清点了子弹的数量。

辛芽躲在角落里,此时才敢小声地问:“燕总,你练过木仓吗?”

燕绥侧目睨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没回答。

沁着汗的指腹一颗颗摩挲过子弹,燕绥垂着眼,飞快思索着。

她在雇佣兵这里的信息资料几乎没有隐瞒,等同于外面这伙索马里人也清楚她是来自中方的企业家。深夜急忙赶路,无论是谁看来,她都是一头肥得流油可以好好痛宰的绵羊。

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正义,更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把弹夹上回木仓管,指尖有汗水混着子弹交融的铁锈味,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指腹。还在思量间,车门的把手从外被人扳动。

车外的人明显已经失了耐心,在强硬地扳动门把发现车门仍旧锁着后,举木仓对着后窗已经有一丝缝隙的薄弱处又开了一木仓。

和木仓声同时响起来的,是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那一丝裂缝裹夹着子弹瞬间碎裂成花白的蛛网,整片玻璃从中点密集的缝隙往外,密密麻麻。

辛芽离得最近,眼睁睁看着车窗被子弹打裂,情绪彻底崩溃。

她刚还压抑在喉咙间的细碎哭声终于忍不住,恐惧到极致连哭声都破了音。

燕绥下意识按低她的脑袋把她拖下后座:“待着别动。”

她重新握起木仓,刚擦干的手心又一次因为紧张,湿漉漉地出了一层冷汗。

许是察觉到车内临近崩溃的情绪,车外的笑声更加嚣张,那笑声伴着朝天射击的木仓声,像是提前庆祝。

燕绥忍不住闭了闭眼。

安全的地方待惯了,别说像现在这样被一支武装势力团团围困在车里明目张胆的抢劫,就连在商场被偷钱包也没遇到过。

她从刚开始表现出来的所有反应,早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应付的能力范围。

她咬唇,开始思考要不要现在下车投降,乖乖支付一笔“过路费”,破财消灾。

只是她无法肯定交钱是不是最安全的决定,如果下车后,他们的贪婪不止于要钱呢?

可根本没有时间让燕绥选择……

他们意图从最脆弱的后窗攻破,第二木仓,已经不堪一击的玻璃被子弹射得整片玻璃内凹,再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整块玻璃摇摇欲坠。

——

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

车里加上她三个人,别说有武力值了,连自保能力可能都是呈负数增长。

而车外,数十个人,她们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

“砰”一声闷响,木仓托捶着碎裂的玻璃发出一声闷响。

燕绥惊得从后座上站起,双臂持平,持木仓对准窗口。

后座卫星电话的铃声几乎是和第二次锤玻璃的闷响同时响起,系统自带的铃声急促,不知道是哪首歌的旋律,音色单调,还透着一股年代感。

燕绥却忽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舒泛了些。她伸手够到手机,转身靠着副驾的椅背,一手握木仓继续对准车窗,一脚踩着后座的坐垫,让发软的双腿有个支撑点。

随即,微微屈身,用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声音沙哑,疲惫不堪。

傅征下意识皱眉,抬手伸上吉普车的车窗,把风声阻隔在窗外。

耳麦里清晰地传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确认通话安全后,他敛眸,直截了当道:“我是傅征,中国海军陆战队队长。”

回应他的是一声短暂沉默后的轻笑声,燕绥偏头看了眼窗外。

夜色像掀不开的黑纱,她触目所及,就连长在路边的荒树都透着一股凄凉。

她踩着坐垫,拱高身子,四下打量:“我的安保和索马里人勾结,我和我的助理,翻译被困在车内,后座的车窗坚持不了很久。”

这个姿势有些吃力,燕绥喘了口气,继续道:“车里还有一名当地的司机,本想做人质拖延时间,但索马里的黑鬼并不关心他的死活。我手上除了一把木仓,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傅征本以为,自己开口后要先安抚受惊的女人,在浪费几分钟后才能问清她的周围情况。

此时听对方条理清晰交代完情况,有些意外。

他挑眉,沉思数秒后,回答:“我还需要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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