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爱同罪(8)

他没说大概,没说也许,也没说可能,而是很肯定的告诉她,他到达救援还需要十分钟。

这种确定的语气无端让燕绥的心镇定下来,她算了算时间,难得有开玩笑的兴致:“长官,十分钟你只能给我收尸了。”

她话音刚落,耳麦那端陡然传来一声木仓响。

傅征的眸色一凝,手下方向盘速打一圈,飞快从索马里狭窄的巷道穿过,驶上公路。

——

燕绥在剧烈抖动的车身里一头撞上车顶的扶手,额头剧痛。

她“嘶”了声,手机没拿稳,跌至后座。也顾不得去捡手机,她在后座玻璃彻底被捅碎前,拉过辛芽推至身后。

握着木仓柄的手收紧,燕绥龇牙,没犹豫太久。

她调转木仓口对准仪表盘,一咬牙,“砰”的一声开了一木仓。

木仓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耳边嗡嗡嗡的一阵耳鸣。整条手臂像被人拧着转了一圈,瞬间酸软。

突如其来的木仓响以及司机被碎裂的仪表盘刮伤的吃痛声让一切戛然而止。

夜色忽然静了。

燕绥双手持木仓,因后坐力不断颤抖的手指带着木仓口也微微颤动着。她的眉目间却丝毫没有一点惧色,她微微抿唇,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完了……”

一直留意着那端动静的傅征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本该肃容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有些想笑。

完了?

不存在的。

他垂眸看了眼离他越来越近的定位,低声保证:“你怎么来的我怎么带你回去。”

第五章

开木仓前,燕绥其实没过脑子。

她分心接着电话,眼看着车窗要被子弹打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发了狠,没怎么想就把仪表盘爆了。

但在她之前设想的一二三四五种应对计划中,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开木仓威吓。

试想,她一个要拖延时间的人,不得卖乖卖惨身娇体弱到让人放下戒备?凶悍到让对方有所防备,那是脑子有病!

——

燕绥闭了闭眼,干脆将计就计。

她转头,看向陆啸。

陆啸是她来索马里之前,燕沉替她安排的翻译。在此之前,燕绥见过他一次,在埃塞俄比亚,燕氏集团的海外项目。

她收起木仓递给他:“记住刚才冲挡风玻璃撒尿的男人了?”

陆啸不明所以,没敢接,只点点头,完全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模样。

“木仓帮我收着,”她随手把木仓抛进他怀里,“有机会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她边放着狠话,边捡起还在通话中的卫星电话,拉开领口塞进去,夹在海绵垫和肩带之间,又担心会被发现,垫着胸托扶了扶。

“你现在用对讲机告诉他们,车里有人受伤了,你不希望再发生冲突,什么条件都可以谈。”燕绥弯腰捡起掉在车垫上的双肩包,她记得包里有辛芽休假去泰国时带的一盒止痛贴。

本是预防长时间飞行的肩背酸痛,不过现在嘛……

燕绥撕开包装,巴掌大的止痛贴正好严丝合缝地封住了司机的嘴。

“不出意外,他们肯定要钱。”燕绥把包翻了个遍,没再找出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她叹了口气,瞥了眼窗外,突生英雄末路的悲凉感来。

陆啸从领会燕绥的意图后,就开始坐立不安。心口还有火舌舔燎着,两侧脸颊像被人用大嘴巴狠狠抽了两下,火辣辣得痛。

“不然我去吧……”他动了动唇,鼓足了勇气:“我是男人。”

燕绥本想笑的,唇线刚弯起,余光却瞥到他攥着裤子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凸起,要是有光,一定能看到他崩起的手筋,乌青盘错。

一想到这句话是陆啸下了多少决心才说出口的,燕绥哪还有半分笑意。

“对讲机的通话距离在一公里以内。”她倾身,压住陆啸的后颈,手下微微用劲,转过他的脑袋让他去看不远处公路上的路障:“路障在两百米左右,他们的地盘离这里不会超过半公里。”

“我没有现金,会要求一台电脑进行银行转账,从他们索要这笔过路费到我讨价还价的过程我都需要你翻译。你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车上。”

松开手,燕绥扣着他的手腕,把对讲机移到他嘴边,补充最后一句:“我去比你去相对更安全。”

——

另一边,抄近路穿过巷道的傅征,边留神开始移动的坐标点,边加足了马力从狭窄的路面上疾驰而过。

耳麦里不算清晰的对话声像蒙了一层不透气的纱布,沉闷,迟钝。

他侧目,瞥了眼仪表台上显示的时间,远光切换成近光,渐渐减缓车速准备停车靠近。

除他以外,同车的还有三位一队的特战队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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