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395)


他将手中瓷瓶扔到辰年身边,道:“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上一想,若是仍想不开,窗外便是宛江,又没盖子,你跳了便是,我绝不叫人捞你。”
他说完果真就出了船舱,只留辰年一人在舱内。
外面阳光正好,穿过窗子歇歇地照进来,给舱内涂上一层淡金之色,望之生暖,辰年折了肋骨,胸前缚了厚厚的绫带,呼吸之间,那胸口便就隐隐作痛,即便这般,她仍是缓缓撑起身体,下c黄走至窗边,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微腥的水汽,扑打到她的面上,虽是寒冷割面,却叫她精神不由一振。
贺泽正从船侧经过,无意间抬头,瞥见辰年出现在窗口,微微怔了下,然后便向其浅浅一笑,问她道:“妹妹这是在赏江景。”
“是啊。”辰年笑着点头,又向他招手道:“十二哥可要上来同赏。”
贺泽本是有意气辰年,不料辰年却是这般作答,“十二哥”也叫得甚是顺口,好似真叫了他许多年一般,贺泽表情不觉僵了僵,又见辰年那里仍笑嘻嘻地望他,心中不由更是恼怒,冷哼一声,竟是拂袖而去。
第三卷 清风只笑辰年 第三十六章 武功尽失
辰年气走贺泽,自己面上的笑容也便没了,缓步走回到c黄榻边坐下,细细思量当前境况,她之前伤重昏迷,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到了贺臻船上,也不知贺臻带她西归是要做何打算,只是不管贺臻抱着何种目的,他说的那句话却是极有道理,她既然活着,就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不该为着别人自暴自弃,失了生念。
这样一想,辰年心中顿觉敞亮许多,她忍着伤痛盘膝坐好,想要运功查看一下自己伤势,不想那丹田处却是空空,聚不起半点真气,辰年以为自己伤重才会如此,迟疑了一下,将贺臻扔在c黄上的小瓶拾起,倒了几粒丹药在掌心,嗅得那气味清香扑鼻,料定是好东西,便就吞了两粒下去。
过得片刻,药效发作,丹田处隐隐发热,辰年忙聚起那点微弱的真气,沿着任督二脉缓缓运行,只觉经脉内坦荡空旷,仿若是干涸了的河c黄,这点真气流过,还未曾润湿了地皮,便就不见了踪迹。
辰年心中难免有些惊慌,连吞了几粒丹药下去,可不管她聚起多少真气,只要一入经脉,便如泥牛入海,全然没了消息。
便是重伤,经脉受损,也不该是现在这般情形,辰年愣愣坐了一会儿,忽地记起刚才那个与贺臻下棋的白胖子来,便就强撑着下c黄走出舱门,抓住外面的一个侍从,问他道:“那白先生现在何处。”
那侍从瞧辰年面色难看,声音发抖,只当她是伤势发作,忙道:“您稍等一下,小人这就去请白先生过来。”
因是在同一船上,那白先生很快便被单容拽了来,便是贺臻也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白先生上前看一看辰年,又伸手探她脉相,笑眯眯地问道:“丫头,你把老夫的固元丹当零嘴吃呢。”
贺臻闻言,从那c黄榻上拾起那小瓷瓶来,果见里面已是空了一半,他不由得面色一沉,低声斥道:“胡闹。”
辰年没有理会贺臻的斥责,只死死地盯着那白先生,问道:“我武功可是废了。”
“废了。”白先生不以为意地点头,答道:“你那内功太过霸道,为了保命,只能尽数散了那功。”
她辛苦几年,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日夜苦练,总算将五蕴神功练得小有所成,不想竟就这样被散去了,辰年扶着桌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
白先生瞧着她这般,不觉笑笑,道:“你这丫头莫要这副要死要活的表情,那种霸道内功,散了也就散了,总好过日后走火入魔。”
辰年回神,轻轻一哂,道:“你说得好生轻巧,果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放肆。”贺臻冷声斥道。
“哎,小孩子说话,你较真做什么。”白先生却是笑着劝阻贺臻,又转过头来看辰年,笑道:“你这丫头,空长了个机灵样,不想却是个木头脑袋,这世间万事,本就是有舍才会有得,散了内功,没准反而会有了其他机缘,你还这般年轻,该往宽处想才是。”
辰年懂他说这话是好意,若在往日,她许得还能谢他两句,可这几日她身心屡遭重创,到现在已全没了与人客气的心情,闻言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白先生笑了笑,撑着双拐又飘然而去,贺臻那里看得辰年两眼,正要开口说话,辰年却是抬头,与他说道:“你也请出去,莫要再给我讲些大道理,只叫我自己静上一静,便已是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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